沈祈嚣敲了敲门:“怎么回事?”
那二人齐转头:“沈总!”
原来,春节期间主展馆本就订下了一个国风展,又撞上本部大楼这边在做主题装潢,年底工人们都早早收工回老家去了,后勤部调不到外援,只能全体人员取消休假加班加点地赶工,可就是这样,也人手严重不足显得捉襟见肘。结果就在所有人前头忙得人仰马翻嘴里冒泡时,回头一看突然发现老窝被行政一把火给燎了!
事情交代清楚,后勤部的头儿对沈祈嚣说:“什么纪律风纪我不懂,我就知道我的人都连轴转了快一周了!日夜赶工歇都不能歇个安稳,结果他们行政还能在后边燎屁股毛!这是人干的事吗!”
后勤部头儿是个粗人,用词直白不加修饰,行政部的工作就是执行推动内部制度,也包括维持纪律风纪在内,无规矩不成方圆,可有时候偏又因为过于不近人情而显得吹毛求疵。
“先忙你的去吧,别耽误了工期。”沈祈嚣按了按额角,对行政部的女人说,“待会让陈主管过来找我。”
说完带着乔以棠想走,后勤部的头儿突然说:“沈总,这是新来的实习生吗?能借用一下吗?我们人手实在是调动不出了。”
按惯例,如无特别安排,各部门有需要都能借调实习生。
换句话说,也就是临时工打杂的。
沈祈嚣正要开口,乔以棠却先一步笑道,“沈哥,那我就留在这儿帮忙了。”
就这样,实习生小乔报道的第一天就跟着后勤部的一帮大老爷们跑上跑下地忙乎打下手。
沈祈嚣回办公室后给陆景知会了一声,陆景应了一声不作他想,眷臻是他的地盘,随便乔以棠怎么玩。
临近中午,工作提前到一段落,陆景下楼找乔以棠吃午饭。
陆景很少过来员工食堂,往常都是沈祈嚣提前安排了让送上楼,但今天自家小崽子第一次上班,陆景特地交代沈祈嚣别送餐,自己亲自下去带人。
时间尚早,食堂里人员零星,陆景和乔以棠在窗口前打了饭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食堂菜式挺丰富的啊。”乔以棠眼睛不住往陆景那边瞄,话到嘴边临时拐了道弯儿,“不过就是处理得不够细,难怪你每次都馋我带去学校的盒饭。”
再丰富的菜式也顶不住陆祖宗那成堆成堆的食忌,这祖宗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挑战食堂师傅的手艺与耐心,满满几个窗口的各类荤素菜他兜了一圈最后居然只打了满餐盘绿油油的青菜。
乔以棠则跟他大相径庭,将鱼肉虾一溜儿打了个全。
陆景戳着餐盘,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睇了乔以棠一眼,“干嘛?想说我毛病多就直说,少遮遮掩掩的。”
难得这祖宗自个儿有自觉,还知道自己难伺候。
乔以棠憋着笑,“没有,什么毛不毛病的,谁还没那么点儿喜恶呢。”
就是一般人吧,不会挑什么鸡去皮肉去骨、肥肉内脏不要煮的……挑食还能挑出个单双押来。
刚窗口里的菜乔以棠全看了,也是,白斩鸡带皮、葱段炒瘦肉、萝卜焖牛杂、红烧猪蹄……一点没漏地将这祖宗的雷点踩了个遍。
可到底没舍得真就让他这么纯吃青菜,乔以棠起身去洗手,回来剥起了虾。
少年的手算不得漂亮,手背皮肤刚沾了水,带着点儿皴裂,看得出以往没少干粗活,但糙感的瑕疵影响不了修长的指形,陆景托着下巴,心里暗忖该给这小孩儿配点儿润手霜了,这骨节分明的十指磨砺成这样,真是暴殄天物。
乔以棠干活是真的心细,剥完了虾壳还得用牙签剔净虾线,又蘸过一遍蒸鱼豉油才放进陆景餐盘。他不抬头都知道陆景在看自己,就说:“你赶紧吃,这虾凉了就腥了。”
陆景“哦”了一声,夹着剥好的虾往嘴里送。
两人边吃边聊,陆景说:“在饭堂吃饭有餐补,吃腻了可以叫外卖,或者后街那里有不少小食店。”
不过实习生不是正式员工,没有员工卡可刷,一般都得自己先垫着。
——其实陆祖宗自己也没有,他俩是拿沈祈嚣的卡刷的饭。
小陆总难得这么接地气,吃饭时间居然跟着普通员工一块儿挤食堂,也就是来得早,没几个人过来围观。
乔以棠:“那你喜欢吃什么?明天我去给你带?”
“不用。”陆景对自己那破胃心里有底,哪里敢在外面的小食店乱吃,“今天是为了带你过来,平常都是沈祈嚣交代好了送上楼的。”
乔以棠剥完虾又从炒肉里往外挑葱段,“那明天你别下来了,我自己过来就好。”
陆景睨着他:“嫌我碍眼啊?”
乔以棠把挑好的肉拨到陆景餐盘里:“不是嫌你,是怕你吃不好又要胃疼。”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便各自吃饭。
但陆景实在没什么胃口,很快就停了筷。
上午刚料理了陆先生那边的烂摊子,这会儿后劲上头,只觉得阵阵疲乏。
有时候他也会想,真的值得跟陆先生这么斗智斗勇吗?都说亲父子没有隔夜仇,可有时候陆先生的所作所为,又实在令他难以接受。他是不讲理,但不至于黑白不分,陆家本来就有问题,没理由一味怪责到第三者身上,他先前用国级艺术展的名头钓着陆先生,这会儿方萧然的事处理完了,也该论到陆先生受点教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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