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上一试，有些事，又怎能去试？
手指紧紧的攥紧衣袍一角，每听一字，心底的防线便溃败一分，最终几是溃不成军。
到底是他的公子，到底是那个，他搁在心间上的人，每一次躲避，每一次拒绝，每一次见人难过，都是一刀刀割在自己心上，痛的撕心裂肺。
此生此世，最不愿他有一丝难过，一丝心伤，可是事关他和他的天下，进退两难之际，赵羽哥只得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一字一顿：
“臣不愿国主去试，臣与国主绝不可如此，臣只求国主，将予臣之心，予……予……”
予他人……喉间急涌上一股腥甜，却被狠狠咽下，这三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再懂事，再明理，他也是个人，就算知千万不可，他又如何能对那个不知倾慕多少岁月，根深蒂固种满他整个心的人，说上一句，将予我之心，予他人？
这何异于将他整颗心都挖出来。
“住口！”
几是一声嘶吼，随后便是剧烈的喘息之声，赵羽猝然抬头，玉龙双目含泪的模样便完完整整映入眼帘之中，不必细看便可见眼底一片猩红，面上血色退尽，苍白的唇瓣颤抖不已。
只这一眼，心底防线瞬间崩离分析，所有理智自持一溃千里，只是还不知如何挽回，便听人字字哽咽，语不成句：
“将予你之心，予他人，你要我予他人，凭什么，你凭什么，你便厌恶至此？”
不知何时，一颗完完整整的心便这样丢在了这人身上，却终是换来一句，将予我之心予他人，这份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情谊，便这般被人弃如敝履，只求予了他人。
自嘲一笑，眼前又浮起那枚素白锦囊，一滴泪珠终是自眼角滚落，不自觉喃喃自语：
“到底输给了谁呢……我的小羽，终究是旁人的了。”
“不……公子……”
尚未决断应当如何，尚未知如何措辞，赵羽只是看不得人如此心伤，听不得人如此言语，只急急出言唤住，玉龙却觉再问下去不过自取其辱，更不愿再听人说着那些，索性出言打断赵羽的话：
“够了，别说了。”
趁着眼中的泪还未在人面前尽数溃散，背了身躺下，左右已经颜面扫地索性也不再强忍那哽咽嘶哑的声线：
“去吧，今后不用陪我了，去陪你心仪之人。”
一时间，再无言语，只剩低低的抽气之声，一下下砸在赵羽心头，将那最后一丝顾虑也砸个粉碎。
不敢去探究是否真是哭泣，更不敢想若就此离去，他那世上最好的公子要这样难过多久，日后又会有多少孤寂，只是适才那滴泪，所有的理智便都烟消云散。
满心便只剩了一个念头，不让公子难过。罢了，罢了，左右尚在巡行天下，纵使只是一晌贪欢，也好，也罢。
纵使终是要难过，也，晚些罢，再晚些。
“除了此处，我去往何处呢？”
话一出口，便已成定局，再有千万点顾虑，也不及一个，不愿公子难过。
纵使知道不该如此，可赵羽就却只觉心口一松，一直以来压在心间的沉沉巨石亦是渐渐轻去，顶着的那口气一散，一时间有些脱力之感，勉强撑住了床沿：
“心里眼里就只容得下公子一人，又何来心仪之人。”
不善言辞便只能将一腔肺腑之言娓娓道来。
本已是心灰意冷，却浑浑噩噩听到一句“只容得下公子一人”，玉龙足足怔了许久，才豁然起身一时间却是不信，痴痴盯着人的模样将这句话反反复复回想了一遍又一遍，才确定不是自己混沌之间发了梦，却仍是不敢置信：
“你……无需哄我，你分明有心仪之人。”
满心愧悔，怎能伤人至此。赵羽扬首以目光一遍遍勾勒着人的眉眼，此刻无需任何掩藏，以那满腔柔情将他的公子包裹在内，只盼人能敛去泪光，轻轻摇头：
“是我错了，不该欺瞒公子，惹公子难过，其实……从未有过任何人。”
只怔怔看着人的模样，便几乎要沉溺在人深情的眼眸之中，脑中却是乱做一团，一会儿是人抗拒的模样，一会儿是“从未有任何人”，酒劲儿之下，心神都是一片恍惚，半晌才痴痴的问：
“从未有过，那我呢？”
你是什么呢？仅仅是心上人三个字，似乎承载不起此人于心之重，赵羽看着玉龙水雾弥漫的双眸，答案便似是无需深思便在已在心中：
“公子是……全部，愿为您而生，为您而死，是心之所归，更是一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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