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夜风寒凉，迎头一吹酒劲更是翻涌的厉害，待走到房门，酒的后劲已是完全发作出来，步履凌乱，竟是险些被门槛绊住，幸得赵羽一把扶住：
“公子，慢点。”
仅仅只是给人一扶，玉龙又是不争气的欢喜起来，只怔怔盯着人看，似是想把人的模样刻进心里。
赵羽被人盯的有些心慌，更是半点不敢深思人眼中的情绪，只扶人坐到床榻之上抖开棉被，轻轻为玉龙褪下外衫，起身将之挂上衣架：
“公子脱了靴袜，解了衣衫，早些睡吧。”
玉龙听着人温言软语，却只直直看着人，醉的一塌糊涂的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以后还能这般看着小羽么？
赵羽回头瞧着人呆呆的模样，只当玉龙醉得狠了，不禁有些无奈，只得上前两步单膝跪地，一手抄在玉龙膝弯，为人脱靴：
“公子，冒犯了。”
怔怔瞧着小羽单膝跪地垂首低眸的乖顺模样，只觉握在小腿上的手掌热度惊人，左右仍是发懵，索性任由人将自己双腿抬于榻上，徐徐反应了片刻，含混道：
“你又不是下人，不必如此伺候我。”
正欲扯过棉被给玉龙盖上，闻言不由一顿，扬首自下而上仰望着人醉意朦胧的面容，不由一笑：
“应该的，下人……公子需要什么，我便是什么。”
笑容温柔，满是纵容，眼眸中一片赤诚，倒映着点点灯火明亮的不可方物。玉龙伸手轻轻抚上人的脸颊，情难自禁低头越靠越近。
他这么好的小羽，心里怎么就有了旁人了？
“那我若要一两情相悦之人……你待如何？”
心绪起伏之下，全然无从压抑声中的颤意，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不待人回话，一字一句皆是满腹压抑的深情：
“小羽，你可知……我心悦你。”
话已出口，便似破釜沉舟，等人回应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眼看人脸色巨变，眼看人焦急仓皇，眼看人沉默失语，更觉急切难耐，玉龙索性低喃着往人唇上吻去。
“我心悦你啊。”
他心坎儿上的那个人，那个让他只可仰望的人，低了头对他说，我心悦你。
点点欢欣尚未冒头便被自己狠狠掐灭，不可，怎可让公子也沾染污秽，况且……与其来日让公子体味痛彻心扉，难以割舍的分离，不如……从未开始。
一时心痛挣扎，却见人携着浓浓酒气吻下，赵羽下意识偏头一躲，殊不知玉龙跪坐床沿，此刻重心前移，一吻落空之际脑海中尽是一片空白，头晕目眩之下，整个人便顺势跌了过来。
“公子小心。”
眼见人要摔到地上，忙一手搂腰，一手垫在人膝下，把人抱住，猝不及防之下，手背重重磕在脚凳一角，却一时觉不出疼来，只将人托起，往床上推去，却被人紧紧搂住了肩背，如此紧贴，更能感知人胸腔震动：
“让小羽觉得讨厌了吗？还是困扰，恶心？”
平日明朗清越的嗓音战栗的不成样子，一字一句含着自我厌弃的话语，如同一道道箭矢将心口刺的鲜血淋漓，心痛之下赵羽一时冲动只想告诉他那世上最好的公子，你的喜欢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得你心悦，只觉三生有幸，只是念及将来结果，念及人一生圣誉，青史之名，却是难以启齿。
可……怎就能看人如此难过。
满是痛苦挣扎却终是难言，最终趁人手臂略松，温柔而又坚定地将人轻轻推于榻上，再不敢抬头看人神色一眼，垂首跪地，喉中干涩到几是能尝到一丝血腥味：
“国主，不可如此，怎能行如此违背伦常之事，您让世人如何评说，如此□□悖德纵使得一时欢喜，也终逃不过……黯然散场，只能如兰因絮果一般，即如此又何必……”
“世人……我不信，不论结局如何……我也要试上一试。”
酒后昏沉，浑然听不进人的言语亦无从思考，只知人分明是回绝，心中只剩一分偏执，更只想要那份答案：
“我只问你，即知我此心，你可还愿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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