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衢全然不知此时此刻殷嘉树在经历的美的震撼，反而觉得游泳太无趣，如果保持这个速度来回往返，很快就显得很傻了。
他倒是挺喜欢运动，尤其喜欢游野泳。比如出去旅游直接游上小岛，可以看做漫长征程，压榨每一个肺泡里的空气，每一丝肌肉里的力量。室内运动与此相比，就显得不够逼近极限，又太规矩严肃，实在没意思。
不过懒洋洋地漂浮在水里，感觉也不错，卫衢哗啦啦乘风破浪游了四五个来回，速度渐渐慢下来开始炫技，蛙泳仰泳蝶泳来回，姿态轻灵写意，倒也十分好看，且越慢越是显得闲适。
又几个来回后，他游到了殷嘉树那头的池边，却并不准备上来，只是从池子里探身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盯着自己看的殷嘉树：“无聊吗？”
殷嘉树捧着脸，只觉得脸颊发烫，整个人也晕乎乎的，似乎多看卫衢两眼，心跳就要乱套，摇头：“一点也不。”
卫衢又往外探了探，露出大半轮廓分明又正不断滑落水珠的腹肌，泳裤卡在人鱼线下，动作之间肌肉绷紧舒缓，一把细腰更是醒目，殷嘉树看得顾不上多想任何事，干脆从座位上过来，蹲在池边。
游泳馆里本来人就多，这里也不过一处角落，倒是没人注意，而且想当安静。卫衢见他过来，也不打算再下水了，干脆坐在池边，示意殷嘉树也过来。
此刻课程过半，有些在外面体育场上课的学生也溜了进来纳凉或者观赏美好肉体，已经很热闹了。殷嘉树在卫衢身边坐下，却觉得十分安静，望着一滴水珠从对方湿漉漉的肩上滑下，忍不住伸手截住，又无意识地用指尖摸了摸湿冷的皮肤，喃喃道：“有水。”
卫衢被他摸得半边身子发麻，偏偏不好躲，只是僵在原地。
殷嘉树察觉不到他微妙的变化，只沉浸在一种神奇的玄妙境界，专注地对这处从来没有机会触碰的光滑皮肤又揉又捏。他掌心温热，在下过水的卫衢感受起来简直就是滚烫，极难承受。
忍耐一阵，卫衢终于忍不住了，正想不动声色拉下殷嘉树越摸范围越大的手，忽然听到小男孩软软地说：“你真好看。”
他一时愣住。
被人夸赞外貌，对卫衢是很平常的事，可他从没想过殷嘉树也会说这种话。他从没想过对方是否会注意到自己的外貌，也从没因为长得好看就觉得两人之间的事就会容易，将来遇到的困难就会消解。
所以听到殷嘉树这真诚而轻声的柔软赞美，一时间竟有头重脚轻，几欲栽倒的感觉，全身觳觫战栗，倒是忘了被触摸的酥麻。
殷嘉树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更小声：“而且……是粉色的，我能摸摸看吗？”
卫衢是真拿不准，这到底是自己的美貌下意识吸引了少年，还是对方单纯好奇。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他内心震荡减少一秒钟，但他还有理智，哑着嗓子制止：“回宿舍再说。”
大庭广众之下摸肱二头肌还有的解释，但是摸 奶这就太难解释了。
虽然他恨不得现在马上下课，拉着殷嘉树回宿舍给他摸个够。
殷嘉树也不纠缠，很乖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随后叹息般抱怨：“我就没有什么肌肉，一点也不明显。没有你这么好看。”
说着低头看了看肚子，很正经地下结论：“没有什么雄性的生殖竞争力。”
卫衢听得简直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心里破天荒吐槽，咱俩一个人有雄性的生殖竞争力就够两个人用了，嘴上道：“但人类的审美是多元的。”
殷嘉树很认真地点头赞同，但没忘了自己的本意：“我就喜欢你这种的。”
讲话太暧昧是不好的啊， 卫衢心里轻叹。
体育课结束之后，下午课程全部结束，天边流霞是灿金色，映照在殷嘉树头顶，整个人都有朦胧柔软的光。卫衢换了衣服出来，就被他拉起手要带走：“回宿舍。”
卫衢挑眉，觉得他太急切：“不吃饭了？”
殷嘉树摇头：“宿舍里有吃的。”
他其实没什么心情吃饭，满脑子好像都是一些说不出口的冲动和画面，让他也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反正就是很躁动，不愿意再等了，好像答案只能从卫衢身上获得。
其实对两人之间的友情，殷嘉树并没有什么不满意，他觉得自己没理由生出如此盛大的冲动和未满足就暴 动起来的渴望，可却不得不被这种渴望逼迫，想要更加靠近卫衢。
还能怎么靠近呢？他真的不懂。
卫衢被他看得莫名震动，居然也没提任何不同意的话，甚至忘了告诉一向有机会就一起吃饭的刘琰和杨映秋两人，就跟着他回去了。
宿舍楼里很安静，卫衢后面进来就关了门，小客厅里夕照浮动，日光卸去正午消耗至今的酷烈而显得柔和，但还是嫌太盛大。殷嘉树左右看看，上去拉了窗帘。
他没怎么考虑过这件事应该怎么做，甚至都没有再和卫衢讨论过商量过，只是一味按照本能去安排，居然也没有什么疏漏。卫衢见他拉窗帘，就预感到今天这件事很可能要超出控制，但事已至此，或者已经没有什么控制可言了。
虽然早就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发展改变只能由殷嘉树来决定，可是这变故来的太快，而他在由殷嘉树牵引，走上分明洞察却无法躲避的悬崖之巅，却并没觉得很恐惧，反而只有汗毛倒竖的兴奋和危机感带来的巨大的，无论如何也必须从中存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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