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掉冬令营集训这事可大可小，冬令营是国赛入场券，而国赛获奖又是国内顶尖高校们紧盯的重点之一，放弃集训，很大程度上来说也意味着放弃了保送。
对此乔以棠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说只要我喜欢，想学什么都可以吗？”
陆景眼睛瞪圆，满脸警惕，怕他真冒出一句“想学厨”来。
虽说职业不分贵贱，但一想到附中的屠版狂魔摇身一变戴着白高帽站在灶前疯狂颠锅，陆景就一阵牙疼，
乔以棠像是看穿了他那点儿心思，笑着在他头顶摸了一下。
那声音音域不宽，笑起来时声带振动气流产生了一种近乎胸腔共鸣的喑哑，单是落入耳中，陆景就能想象得出少年厚实胸膛下那阵阵富有朝气蓬勃的强力心跳。
而那动作又分明带着亲昵的抚慰味道，大手掌心热度透过天灵盖，烫沸了血液，热流迸射间，陆景只觉两耳发鸣，他心脏猛地一勒，飞快挺着脖子往后平移了好几寸。
“好好说话！”他怒道，“动手动脚做什么！”
他刚从画室下来，头上还顶着小揪揪，这一动，小揪揪也跟着晃荡个不停，将那本就白净的小脸衬得尤为生嫩。
乔以棠马上高举双手，脸上是大写的无辜，“我挺认真的啊。”
陆景屁股往旁边挪，一直伏在上地毯的拉斐尔两耳一动，鬼精鬼精地跳上沙发往两人中间钻，左看右看一番后选择将头搭在乔以棠大腿上，把大胖屁股留给了陆景。
陆景：“……”俩儿子这是要造反？
乔以棠搂着拉斐尔，清了清嗓子，继续正题。
“我想过了，社会趋势、专业冷热这些不考虑，循规蹈矩地盲目顺着轨道前行也没意思，相比之下，我宁可下功夫花时间在前期准备上，真想上哪所学校我自己能考，提前录取对我来说没意义。”
这就是乔以棠，苦难磨不平他的血气韧性，顺遂又塑就了他的自信风采。
陆景下巴磕在怀里的大抱枕上，歪着头打量身边这个小孩儿。
——也不是小孩儿了，谁家的小孩儿有那伟岸的臂膀和挺拔身姿呢？
就像他从一开始就对乔以棠那一点儿也不未成年的身高充满腹诽一样。
“也是。”陆景笑笑，手在拉斐尔松软的毛皮上一下一下地摸着，“是要考虑清楚，我当年就差点读商科去了。”
“为什么？”乔以棠难免好奇。
陆景自小学画，他对绘画的热爱是毋庸置疑的，拿着画笔的他仿佛就地生出了魔法，万千奇妙皆幻化，荧荧世界遍地生——他是个天生的艺术家，真实、感性，并且富有唯美的浪漫。
乔以棠想象不出来弃画从商的陆景会是怎么样的。
陆景却是一哂，“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一夕一念罢了，我一开始学画也没想那么多，就画着呗学着吧，天赋这玩意儿看不着摸不到，不到功成名就那天谁也不会承认。况且当初真要改了志愿，现在该干什么也就在干什么，人生路漫漫，谁知道自己会突然从哪个岔口拐道儿了呢？就说你自己吧，明明可以争取保送却放弃，非要自己找墙撞。”
说着突然鼻子一皱，手指朝着乔以棠点了两下，“小兔崽子，你知道你们班主任还找上门来了吗？”
老杨确实因为这个事登门家访过。
以学校的立场，当然不愿意乔以棠放弃集训。
尖子生是衡量学校水平高低的关键，多少学校为了抢夺优秀生源而明争暗斗，收刮笼络，无所不用其极，惠生政策与高额奖学金双管齐下——甚至乔以棠能进附中，除了方家背后的关系，他那一版亮眼的成绩才是关键。
都以为他是承了方家人情，其实正好相反，方舟凛才是买一赠一的那位。
这么一个横空出世的尖子生，第一次段考就惊动了附中上下，学校还为他破了国际班学生不参与成绩排名的例，谁都不怀疑他能在国赛拿奖保送名校这一路上平步青云——可他偏就放弃了！
“我明白学生的发展并不是单一的。”当时老杨就坐在一楼会客厅的沙发上，双腿并拢，腰背挺直，他是在进了门坐下后发了好阵子呆后才开口的，当时趁着天气好来帮陆景晒被子的香婶为他上了一杯武夷大红袍。
“乔以棠是有这个实力——”老杨在这片刻的思索中似乎就放弃了对陆景的劝说，他环视了屋内一圈，说，“我们也会给学生们灌鸡汤，说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那确实是成本最低的一条，可总有一些人例外。”
种种不解，几乎是在他踏进这扇门的刹那就茅塞顿开了。
老杨也算见过场面的人，在他从业二十几年来的教师生涯里，带过的优秀富二代不少——
可特么就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
平均房价二十万一平的宇宙中心，园心楼王，这家人一出手就是三层复式？！
他突然就明白了乔以棠为什么能那么洒脱地放弃保送的机会。
这样的出身，加上自身的条件，什么路他不能走？（乔以棠os：不，老师你真不懂。）
拉斐尔乖乖地伏在陆景脚边，歪着头好奇地看着这个长得格外像物业水电修理工的陌生人。
“以乔以棠的资质，集训后参加国赛再达保送可能性很大，但是我也知道，学生的发展不是单一的，或许你们家长早就对孩子的未来有所规划，恕我冒昧问一句，乔以棠是准备出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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