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有二子二女,老大宋福,老二宋禄,大女宋玉,二女宋霞。原本洋人没攻占天津的时候,一家人也过的相安无事,虽说日子平淡,但是却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宋霞眼瞧着十五岁了,到了该成婚家人的年纪,经人介绍许配了人家,对方名叫李大奎,家住河东,也是一户老实本分的人家。两家人看两个孩子八字都合适,长相也都周正,打算过了帖子,等过了年就给两个孩子操持着把婚事办了,可谁成想就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一个人找上门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河东一带出了名的王媒婆。
说王媒婆出名不是好名声,是恶名。
王媒婆起初靠着三寸不烂之舌,给不少人保了大媒,但是她是看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卖力,结果把不少的好人家的大姑娘嫁给了不是身有残疾,就是游手好闲的主儿,那年头不带离婚的,嫁了人什么人就只能跟着过一辈子,可是要是运气不好,遇到王媒婆这样的媒人,嫁的不满意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这姑娘一辈子的幸福也就算没了,所以慢慢的也就没人敢再请王媒婆保媒了。
老年间的三姑六婆一直不受老百姓待见,媒婆尤甚,主要是王媒婆这样的人坏了整个行业的名声。这王媒婆就是成天串东家,走西家,瘸子说成壮汉,流氓说成文人,死人都能说成活人的主儿。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要是人的名声不好,也就没人爱跟他打连连了。
王媒婆突然来到宋家,宋家人就知道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有心不接待,又一想,冤家宜解不宜结,还是少得罪这种小人为好。
王媒婆进屋就龇着大牙笑道:“宋大爷,我给您道喜咯!”
宋老爷子冷哼一声道:“道喜?我家喜从何来?”
王媒婆说:“你家二闺女宋霞,生的俊俏,被人家看中了,这不,托我过来说媒来了呗。”说着大咧咧的盘腿儿坐在炕上抽旱烟。
“呦呵,真不巧,”宋老爷子说道:“您了来晚一步,我家二闺女有人家了,帖子都过完了,就等着过完年过门儿了。”
“啊?”王媒婆不信,眨巴着小眼睛问道:“嘿!您瞧瞧,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您了说说,咱家二闺女说给谁家啦?”
“也是你们河东的,李大奎!”宋老爷子瞧王媒婆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嗨!”王媒婆拍着大腿:“我当是谁呢,不就是老李头子家那穷小子吗,跟了一个拉胶皮的能有嘛出息,能吃香的还是能喝辣的?”
“这您甭管,”宋老爷子道:“嫁过去能吃嘛就吃嘛,日子嘛,不就这么过呗,咱老百姓成天棒子面窝头,吃别的还不习惯呢。”
这话明显的是噎王媒婆的,想让她知难而退,王媒婆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您看看您,净说小孩话呢,谁不希望自己家闺女嫁个好人家?再说了,那李老头的儿子怎么跟人家戴先生的儿子比,这能一样吗?”
“戴先生?哪个戴先生?”
“这您都不知道哇?”王媒婆凑近了宋老爷子说:“就是咱们天津卫有名的戴富有啊!”
“戴富有?”宋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子,心中暗道还好闺女已经许配了人家,否则这戴家找上门来,还真不好办了,他白了王媒婆一眼道:“那明明是个无赖,有什么好的。”
“可不敢瞎说呀。人家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虽然不能说是冬舍棉、夏舍单、无冬历夏舍铜钱,但也算是积善之家呀。您可不能听外面人传闲话,只听一面之词。”
宋老爷子不耐烦的摆着手道:“王媒婆子,我家闺女已经说给别人家里,我总不能反悔吧,这不是打我的脸么,让我这老脸往哪搁。您呐,死了这条心吧,慢走不送!”
说着话扭头进屋,把王媒婆撂下不管了。
王媒婆吃了憋,气鼓鼓的走了。
到了戴富有家里,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宋老爷子的坏话,气的戴富有直跳脚。
“这个宋老头太不识抬举了,我家儿子娶他家闺女,这是他家祖上冒青烟了,居然敢不给我面子!王妈,这事儿您了瞧好吧,不出几日我让宋老头儿哭着喊着把亲闺女嫁过来。”
王媒婆笑道:“得嘞,那我就等着喝您儿子的喜酒啦!”
戴富有先是让王媒婆找到李大奎家,软磨硬泡的让李家把这门亲事给退了,李家也没给她面子,直接把他轰了出来。
宋家人非但没买他的面子,还让他丢了面子栽了跟头,他又岂能善罢甘休,为了把宋老爷子的二闺女娶回去当儿媳妇,戴富有又动了坏心思。
这一日,李大奎出车,一上午了没拉到客人,正着急着四下张望寻找客人,心里想着起码先拉上一两个主顾,能把中午饭对付过去,可是就在这时一个人怀里抱着个包袱卷急匆匆的从街角走出来,在李大奎身边经过的时候,李大奎的车把手就跟见了鬼似的,撞在那人身上。只见那人“哎呦”一声,一捂肚子,手里的包袱掉落在地上“当啷”一声响,低头仔细一看,包袱里装的是个大瓷瓶,掉在地上,碎了!
“哎呦,这怎么说的,”李大奎忙一瞧撞到人了,忙上前赔不是道:“您了没事吧,把您瓶子都给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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