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大门口因聘礼引发的热闹，着实让王城百姓茶余饭后多了不少有趣的谈资。
程亦和赵含海的嘴脸在传言演变下变得越发的贪婪无耻。
程亦没脸出门，程英杰也没脸让他出去。于是让程亦三月不得出家门。
这种软禁一样的惩罚，让程英杰在民间的名声稍微挽回了一些。父子俩心中恨急了楚萤和赵含海。
但再恨，王命不可违。程雁也是亲口说的钟情赵含海。因此程雁必须出嫁。
彼时《周礼》只在几大国间普及，士大夫以上的阶层贯彻实施。甚至还演变出了阶级分明的“一夫一妻制”。
“庶人一夫一妇；卿大夫一妻二妾；功成受封诸侯者，得备九女”，违者视为蔑视王权当街车裂。
婚丧嫁娶的吉日之类，暂且还没演变出什么新的说法。
因此楚萤说要等长辈成婚后再成婚，尤烈也随她。
只是，尤烈一扭头，就下旨直接定了赵含海成婚的日子，也就是今日——
程雁哭啼着被父兄送出家门，踏出大门口时憋住了啼哭声。她昂首挺胸踏上马车。即使心中再也愿，也不能让街上贱民看了笑话。
敲锣打鼓中，程雁就被送入了洞房内。她可不想和赵含海真的成为夫妻，立刻让带来的婢女将房门从内部堵上。
程雁忙活的时候，赵含海正在外面接待前来道喜的陈光。
当然陈光是不可能道喜的，他是来看热闹的。
两人话带嘲讽你来我往，最后自然是能言善辩的赵含海占了上风，在众人调侃中，步入洞房。
陈光恶狠狠地看着赵含海的背影，对作壁上观的厉皓轩说：“老东西也就逞逞口舌之快。我就等着看他日后如何被程家料理。”
“可将军偏要做口舌之争。”厉皓轩若有所思地歪头看向后院方向。
“争强好胜乃之常情，何况我是将军。先生就不如此？”陈光顺势看去，看到消瘦不少独自灌酒的赵佩。
厉皓轩眼帘微垂，诚实道：“我自然好胜。”
陈光乐了，“赵家公子绝对是为了程家小姐。接下来的赵家还真是热闹啊。”
“并非为程家小姐。”厉皓轩想着前世种种，嘴角笑意凉薄，“而是为了入宫的表妹。”顿了顿，“的确热闹。”
前世若非居住在赵家别院的表小姐对他乱棍驱赶，他也不会伤上加伤落了旧伤，无法施展武功，以至于轻易被赵佩残害。
陈光原本想要八卦几句当日同龄宴上的细节，那种市井流言中没有，之前下属禀报被陈光省略的无关紧要的细节，能让厉皓轩猜到楚萤身份的细节。
可惜，有同僚过来与陈光说话，也就放在了一边。
洞房门口。
赵含海自然知道程雁肯定会发作一二，他故意没挥退下人。只想让程雁接下来作闹的样子被传开。
赵含海一推房门没推开，他堆起笑容：“好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要考验为夫？还真是调皮。”
“你给我滚！”程雁差点被他黏糊糊的声音恶心吐了，“赵含海你给我听好了，我到底心悦谁你也清楚。我和你也只是表面夫妻，你若是敢动歪心思，我就让我父兄杀了你。”
赵含海脸上有些挂不住，带着一丝恶意的笑容，自我解嘲说：“《周礼》曰：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为夫自然是四十好几，可夫人才19。尤国可不是民风尚不开化的偏远小国，我身为卿大夫自然知礼识体守礼。为夫愿意等你一年。”
他一口一个为夫就是故意膈应程雁，多次提《周礼》也是暗讽程雁。早年《周礼》尚未普及，百姓也没传宗接代的想法，兄弟父子共妻，后商鞅为增加人口变法，这才慢慢形成了一夫一妻的制度。
而遵照《周礼》的尤国，若是出现父亲的妻子改嫁给儿子，百姓们觉得无所谓，可士大夫等自诩君子的贵族，可是会说闲话的。
赵含海说完悠悠达达地离开，只留下程雁在房内好一顿发作。
“小姐可听说了？”陈乳娘忍着笑，跑到楚萤耳边窃窃私语，“……就是这样，整个王城都传开了，说程小姐看着锅里望着碗里。”
楚萤与陈乳娘对视一眼，掩唇笑起来：“这只是个开始。”
“以后绝对有更多的好戏看。”陈乳娘幸灾乐祸笑起来。
“以后……”楚萤对镜而坐缓慢地梳着头发，眼睛看着镜面，心中努力梳理着前世的各种大事，努力将它们按时间进行排列。
尤烈屠杀村民、何国旱灾几月后尤国洪灾，再之后是……尤国与冯国的战事。
冯国的将领是冯国大公主，战败后被尤烈掠回王宫。
时下没有男女大防，有些偏远“小国”尚存母系制的部落，女人上战场也不算上惊世骇俗的奇闻。
大国间闻名的女将只有冯国公主一人……
她可是楚萤钦佩、思齐的女英雄。
“小姐您能看清吗？您这铜镜可要好好打磨了。”冬梅端着用青铜盘子承装的糕点，笑嘻嘻地从门外跑进来，“您要的糕点。”
“这孩子还还真是毛毛愣愣的。”陈乳娘说着无奈的话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不过这铜镜的确有些模糊。”
楚萤见陈乳娘喜爱冬梅，也跟着高兴起来。她捏起糕点塞入陈乳娘口中：“趁着热乎，乳娘也来尝尝。冬梅你也吃。”
陈乳娘捂着嘴巴咀嚼，颇有些无奈：“小姐……”，自从第一次去赵家中途回转后，小姐就变得越发像小时候一样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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