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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有人进来通传,说是皇后娘娘不请自来,还带了大队的人马。
白日里太后也曾出席白烨同百里柔的婚典,如今仍是一身凤袍加身,仪态万千。
“让她进来。”听到有人通传,白太后于凤座上安坐如初,居然也不拦着,甚至连气愤不解也无,她任由百里婧进来,同上回黑甲军闯入时严加阻拦的情形全然不同。
甚至,白太后这等大方相迎的姿态,仿佛一早料到百里婧会来,她在此等她多时。
“白日婚典上方才见过,热闹了一阵。此番皇后大驾光临,是邀请哀家出席丧礼不成?若是国丧的大事,哀家倒是乐意出席。”白太后勾起唇角,形容整洁一丝不乱,出口毫不留情,句句诅咒,仿佛已料到发生了什么。
百里婧步入殿内,冷冷望向凤座上的白太后,既然明人不说暗话,太后已知晓她为何而来,那便索性直截了当。
百里婧不回答白太后的话,只反问道:“太后尝过冷宫的滋味吗?”
“……”白太后微微一愣,百里婧的那声问带着刻骨的冰冷,在空空的大殿内听起来格外森寒。
百里婧不需她回答,继续道:“堂堂大秦皇太后,出身尊贵,怕是从来不曾卑贱地活过吧?不过既然是宫里的女人,自然知晓冷宫是什么意思。冷宫里的女人,她们会一日活得比一日凄惨,挨饿受冻,又是这么冷的天。炉火撤去,残羹冷炙……活得不如畜生。不过,兴许比畜生好一些,起码不能叫她饿死、冻死,始终要吊着她一口气……”
说着,百里婧望向慈宁宫外,日暮的霞光正一点点褪下去,冷声道:“从今日起,慈宁宫便是冷宫,我会让你尝一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到时候,太后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有恃无恐的嘴脸了,兴许为了活下去,太后还会摇尾乞怜,我等着那一日。来人!”
不需要摆开大战的架势,不需要从前对付白露时的迂回曲折有理有据,百里婧话音刚落,便有一群护卫冲进来,动作整齐划一地将慈宁宫的各处门窗“嘭”地摔上,再逐一钉死。
那么多人,一声一声敲打钉子的声音在慈宁宫殿内回响,更是一下下敲在太后的心上。
“你想干什么!”白太后怒目圆睁,措手不及,“你儿子死了!就想对哀家下手?!大逆不道!你疯了!”
深宫之中的种种酷刑,白太后没想到以皇后的年纪轻轻,居然一样不落地全部知晓。怎么让一个人活得恐惧,一点一点让光从她的眼前消失,皇后显然深谙此道。
听见太后提起君倾,百里婧弯起唇角,终于又看向她:“太后,再好好瞧瞧这晚霞吧,好好瞧瞧这零星日光,往后几十年,太后恐怕是瞧不见了。日日与暗夜为伍,谁知暗夜里有没有什么鬼魅来索命?毕竟,太后的手上沾有多少血,只有太后自己清楚。”
门窗被封死,光亮一点一点消失,那些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外头也不见有人来阻止,白太后忽然有点发抖:“你、你敢动慈宁宫的东西,敢动哀家!让皇帝来见我!哀家是皇帝的亲生母亲!你怎敢如此放肆!”
百里婧冷笑一声,嘲讽地望着惊慌失措的白太后:“如今倒想起陛下来了?太后娘娘,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你儿子他不会来,他已被你害得快死了,浸在药池中,哑了,浑身是毒,他连自己尚且顾不得,更救不了你。”
“你想造反?!惑乱君心的野种!你仗的是谁的势!白岳吗!哀家就知道他的女儿不会是什么好货色!”白太后眼见最后一扇门在百里婧身后,还剩最后一扇窗透着光,其余所有的门窗都被封死。
慈宁宫忽然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囚笼,烛火不曾点上,暗处似乎有无数的黑影正在朝她袭来。
白太后边惊恐地离开凤座,朝百里婧的方向奔来,迎着那扇门的光。
百里婧一把攥住白太后的手腕,狠狠的,丝毫不留情面,不准她再往前迈一步,冰一样的眼睛盯着白太后:“太后又是仗着谁的势?以母亲的名义伤害他,让他听你的安排,什么都依你,给你私军,给你权力,给你荣宠一世!到头来换得一碗毒药下毒,葬送他半生性命,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想过让你去死,处处维护你,任你继续妄为,设计对付他的儿子!他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儿子,他如何能料到这种结局?你配做母亲吗?你配吗!”
“住口!”白太后被逼得睚眦欲裂,声声嘶哑,自肺腑里吼出,“不用你来教训哀家!他的命是哀家给的!他就该听哀家的话!哪怕是死,他也该听话!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哀家?!他受的委屈,你让他来找哀家对峙!”
百里婧冷笑,一声声,既轻且漂浮,满含蔑视:“你之所以想见他,不过是因为有他在,不会让你去死,你太懂得怎么欺负他了。西秦大帝何等厉害的人物,被太后逼得无力还手。可太后有一点没料到,我和他不一样,我对你毫无感情,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再落入你的手里,陛下下不去的手,我来!他背不了的罪孽,我来背!不就是囚禁太后,以罪人待之吗?太后又不会死,怕什么因果报应?这世上若果真有因果报应,下辈子再说。今生,太后且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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