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人给她上这一课,不写名儿,就是没人要。”傅川手上不停。
陈最无语,心想:“傅川这辈子恐怕就靠这份儿自洽活着了。”
那边应急灯闪了闪,电量告罄。好在傅川也抄完了最后一遍,他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明儿一早我再买一新的,贴个邓布利多,水房开门我就给她放回去。小孩子,得选对榜样,学点儿好。”
陈最:“……”
三天后的英语课,老阎一上课就要把傅川扔走廊上去背课文。傅川看了看自己一件儿不差的“行李”,一头雾水。
傅川:“我没落东西啊。”
老阎没接他话茬,抖着手上的罚写纸,问:“这是你的字吗?”
傅川确认:“是啊。”
老阎问:“名字呢?我要不是挨个儿对了一遍,发现就这份儿没名字,就你没交罚写,我当班里谁抄单词上瘾呢。”
“那不能够。”傅川积极打消了老阎这种异想天开的念头。
老阎:“这要是高考呢?你也不写名儿,你也跟老师玩儿花活?到时候让教委把所有档都调出来,挨个儿找你去?傅川你是三岁吗?”
傅川地看着老阎,试图讲理:“您这不是找着了么。”
他拿着英语课本,全然无视教室里好事者们嗖嗖嗖顺着门飞出来的目光,争取想死得明白点儿。
老阎把罚写纸拍在他胸口上,皱着眉:“自己反省。多大的人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心思用在哪儿,幼稚。”
傅川:“???”
没写名儿可以说我脑子不好,虽然也不好听吧,可怎么就幼稚了?
老阎一边念叨着“成心的”,一边踩着高跟鞋回教室上课去了。傅川把十几页的罚写纸挨篇儿翻了一遍,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有一张罚写纸上,沿着罚写的单词,溜边儿贴了一圈儿贴纸,上至伟大校长邓布利多,下至优秀学院格兰芬多,所有教职员工和学生代表一个不差。
以至于这套罚写一映入眼帘,傅川就发自肺腑地感受到一股子小学生想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试一百不搞对象”的味道。
傅川问陈最:“你憋这个坏憋了几天?”
陈最:“要不是头两天你没买着那个贴纸,我一天都不用憋。你是不是不知道你那罚写回回都忘写名儿?”
傅川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你怎么想的?你给我弄一整圈儿,看着多傻啊!”
陈最请出了自己的人生信条:“买都买了。你都不嫌傻,我背什么思想包袱。”
当天,傅川马不停蹄先把所有无主之壶全拎回水房,接着回来就把他和陈最的壶也贴了名字。
有打那天起,在水房大爷眼里,傅川这孩子就基本由彻底的没心没肺进化到了些微的缺心少肺。假使说这小犊子有一天能沿儿可沿儿的修成人形儿,这一遭得算是重大阶段性胜利。
四个水壶很快就都满了,傅川关上水龙头,把塞子塞上:“贴了几天了都,您这才看见啊。”
大爷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哎,怎么这星期我收拾你那些要洗的东西的时候,没看见内裤袜子啊,是你忘了还是我这儿登记的时候给弄丢了?”
傅川这才想起这茬儿:“内裤袜子我没送。陈最说他的不让送,觉得搁一块儿搅不卫生。”
拎起水壶,顿了顿,傅川又补充道:“我就在宿舍一道儿洗了。”
大爷诧异:“哟,你跟宿舍手洗的?”
“啊。”傅川点头,无奈,“不然怎么办,老阎安排给我了。”
大爷顿时眉开眼笑:“哈哈哈!要说有办法还是小阎有办法!哎呦,陈最这小子不白遭罪,你说说就你,啊,将来到娶媳妇儿的时候能不能给人洗两件儿衣服都不一定!”
“您这心操的真远,我们家还不衬一台洗衣机了?”
大爷已经挥开扫帚开始扫地,懒得跟他再白话,挥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等傅川回了宿舍,陈最正披着一件厚外套靠在窗边打电话。他推门的时候,陈最回头看了他一眼,跟他眨了眨眼。傅川听见他对电话那边说:
“可以,完全不成问题。再有一周多就能拆了。”
“哦,是我室友回来了。”
“对,傅川。”
“嗯,还是两人间。”
“知道了,回头再说。马上熄灯了,挂了啊,您跟我爸也早点睡。”
陈最挂了电话,把手机搁在书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你妈妈?”傅川把水壶放在地上。
“啊。”陈最点了点头。
傅川问:“是要来看你吗?”
陈最摇头,笑:“要来头一周就来了。眼看我三周都活蹦乱跳的,就知道没大事儿。。”
傅川点点头,拎起水壶和盆往外走:“走,赶紧洗头。”
已经快熄灯了,男生宿舍水房里只剩下他们俩。傅川把热水和凉水兑好,帮陈最把袖子挽起来。水房本身就空旷,这会儿没人,他们俩一说话,就总仿佛带着嗡嗡的回音,震得人耳朵痒痒的。
傅川问:“要是老阎没把我换过来,你爸妈会来看你吗?”
“还有点凉。”陈最左手试了试温度:“大概会。我妈对我很放心,但是对赵晨不怎么放心。”
傅川又兑了点热水进去。
陈最弯腰把头发沾湿,再从水盆里抬起来的时候,头发哗哗啦啦滴着水,他朝傅川伸了伸左手,傅川配合地把洗发水挤在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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