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喷出的水柱滋在碗底,水花激到大理石的台面上,手指与陶瓷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跟人一女生较个什么劲儿。”沈绵扬仔细地用抹布擦好陶瓷碗,轻轻摞在一边,没有叮叮咣咣的声音,倒不像他这种壮实体格的人做的动作。
“她骂我我就也就忍了,可她居然骂我朋友!”奉才咽不下这口恶气。
“那你赢了吗?”沈绵扬问他。
“……没有。”奉才泄了气。
“还不是挨了一顿揍还让人记了把仇。”沈绵扬概括补刀。
奉才不说话,不忿两个字写在脸上。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身为男人,别说是女孩,就算是跟女人都不能太计较。更别说对象,那得宠着,等以后结了婚打骂都得挨,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才叫男人。”
“那我不结婚了。”奉才不满地瘪瘪着嘴,“骑我头上拉屎我还得忍着,憋气,性别歧视嘛这不是。”
“凭实力单身啊。”沈绵扬笑着打趣,把洗好的碗放进橱柜里。
“她骂你……!”奉才忍不住喊了出来。
“骂我什么?”沈绵扬关上柜门,疑惑地看向他。
“……算了。”奉才撇过头,不想讲了。
“为了我不要对象了啊?”沈绵扬继续跟他开玩笑。
由于人生观刚被余海刷新,奉才立马敏感地蹙起眉毛:“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
“暧昧?”
空气沉默了0.7秒,奉才猛地抬起头看向沈绵扬。
“怎么了?我以前不是说过嘛,你要欣赏我就直说,我一定会突破世俗的眼光拥抱你。”沈绵扬拿毛巾擦了擦手,好像下一秒就要转过身来拥抱他似的。
奉才有点被吓到:“你要是现在说可不是那意思了啊。”
“那是什么意思?跟时候有关系吗?”沈绵扬转过身面对着他。
“我以为……你开玩笑的。”奉才不敢置信地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绵扬勾起嘴角微笑着。
“我……”奉才手足无措。
“你要是害怕可以离开。”沈绵扬这句话说得很轻,轻得像让奉才抓不住的羽毛,很快就要飞走。
奉才感觉心里很乱,他一直对余海是弯的这件事保持尊重却不理解的态度,尽管余海已经给他洗过脑了他还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可现在脑子里又全都是沈绵扬的身影,像走马灯一样:站在马路边抱着膀、撑着他们的饭桌对他说话、坐在车里严肃地唱国歌、拖地、洗碗、没事就逗他甚至站在阳台做广播体操的模样,旺财还在他身边跳来蹦去……
如果是沈绵扬的话,貌似也没什么好抗拒的?
开什么玩笑呢。
更多的情绪是害怕,不是害怕沈绵扬喜欢男人,而是害怕他离开。
“不,我不离开。”奉才肯定地说。
好不容易抓住的一缕暖阳,怎么好让他溜走。
“你也不用害怕,我一奔三的人了还能对小孩儿下手么?”沈绵扬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走出厨房,“放轻松,顶多也就是逗逗你。”
奉才莫名感到一阵失落。
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开始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沈绵扬说什么做什么才会满意。
“那个,很对不起。”他冲着沈绵扬的后背说。
“对不起什么?”沈绵扬转身看着他。
奉才低下头盯着地板之间的缝隙:“给你添麻烦了,砸店的事,还有……”
还有刚才的话。
他没有恶意,不是不能接受,也不会害怕。
他当然知道沈绵扬一直都是尽量保护着他的。
但是他没能说出口,这话题太敏感了,他突然就没了声儿。
“你呢,其实不像旺财。”沈绵扬向着他走了回来。
“那我像什么?”奉才抬起头,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像柯基。”
奉才嘴角抽了抽:“小短腿儿呗?”
“是啊。”沈绵扬伸手揉上他的头,“旺财给我惹了麻烦可从来不会跟我道歉。”
奉才出于刚犯了错心虚没反抗:“他能惹什么麻烦?”
“比如说骑个哪家小母狗啊……”
“闭嘴吧!”奉才打掉脑袋上的手。
沈绵扬没介意:“这幸亏是找到我这儿,要是找你朋友呢?”
奉才猛地站了起来:“卧槽!”
沈绵扬扬手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再说!”
奉才吃痛,双手捂住脑袋:“我错了,我就是表示一下吃惊。”
“你吃惊瞪眼睛就可以。”沈绵扬摸摸手心,刚才好像打重了。
“我现在有个急事儿,我得给余海打个电话让他小心点儿。”奉才掏出手机,急匆匆划开。
沈绵扬点头认同:“确实有必要。”
奉才转过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打电话,沈绵扬跟到他身后,想着刚才是不是真的打疼了,抬起手刚碰到奉才头发却又放下了。
算了,还是少做这些动作吧,再让小孩儿误会了。
余海周一一大早就引发了围观。
“余海你头发……染回来了?”吴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们昨天染头去了啊?”
“高调久了就想低调点儿了。”余海照例往桌子上一趴,再有学霸同桌加持,一桌子生人勿近。
跟他隔着一个空位的吴迪也不好再问,这个小角落里除了余海都是闷骚又无趣的人,他果断转回去跟同桌唠嗑。
趴了一会儿,余海感觉有人摸自己的头发,这个位置还能摸到他头的只有边潮,于是他不但没反抗还往那手心里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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