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奉才躺下后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开始疯狂试探沈绵扬，“你说，我都住在你这儿了，裤子也洗了，这再告诉我爸妈不是不好吗……”
“裤子还没洗呢，只是扔洗衣机里了，你要不想穿我这儿还有裤子，而且就算只有棉裤你也能出门。”沈绵扬站在床边开始脱衣服，“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那你打算怎么说？”奉才绕不下去弯子了。
沈绵扬将上衣扔到床上，露出令人艳羡的肌肉，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开始脱裤子。
“怎么说？我那些没回家住的日子都在你这里？住在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叔叔家？”
沈绵扬还是没说话，默默地脱下裤子后连衣服一起叠好，还是棉裤放衣柜里，外裤和上衣扔进洗衣机。
“你说话啊，你要怎么说？”奉才逼问他。
“那跟我没关系，”沈绵扬只剩了一条灰白内裤，靠在门框子上看着他，“是你主动愿意跟叔叔走的，没拐卖你。”
“这叫诱拐！”奉才有些来气，这话说得就跟他是主动贴上来求沈绵扬带他走似的。
“那我现在放你走，你走吧。”沈绵扬将门口让了出来。
“我……我现在走得了吗？！”奉才大喊起来，“你还没听懂吗？我说我现在不能请假！我都这个情况了不可能还在外面！”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不想待在家里？”沈绵扬蹲到床前，以仰视的角度盯着他，“就只是单纯的叛逆吗？”
奉才听了这话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瞪大了双眼猛吸两口气扯开嗓门喊：“沈绵扬你能不能不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能不能不要你觉得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能不能别自以为是了？！”
喊完他就由于呼吸加快而肋骨疼痛，原本憋回去的委屈突然跟身上的痛合在了一起，再加上这身伤背后那个糟心的原因，他突然就特别崩溃，特别想撒泼。
客厅里的旺财受惊，不安地叫了两声。
沈绵扬没有管，这三个音量开到最大的“能不能”彻底把给他震懵了，他没想到奉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更没想到他竟然会……
哭了。
沈绵扬更震惊了，张着嘴连一句哄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连句“你别哭啊”都卡在嗓子眼儿里，如同吃感康被噎着了，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更化不掉。
于是他选择了行动。
“你们老师电话给我。”沈绵扬摸过一旁的手机。
奉才默默地流着眼泪，一开始还很悲伤痛苦，在听到沈绵扬的话后变为了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跟沈绵扬撒泼呢？他怎么可能知道你那点儿破遭遇？
他不知道凭什么妄加揣测？这个人就这么自以为是！
除了他还有对你再好的人吗？你就拿他当饭票而已吗？如果是朋友就得说开了吧？他不知道不就只能猜吗？
这样的两个声音在他心里对抗着。
最终理智胜利了，奉才抹了把脸，闷着鼻子说：“我手机在棉袄兜里。”
沈绵扬起身出去拿他的手机，旺财在这时候跟了上来，呜呜的哼着，似乎很焦虑。
奉才突然有了种负罪感，把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乱还掩耳盗铃以为自己很占理的负罪感。
“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冒充别人爹给老师打电话，我上学那会儿最讨厌老师了。”沈绵扬对着奉才手机里的电话簿摁着号码，旺财则安静地趴在他的脚边。
“迟早都会当爹的嘛，当演习了。”奉才开玩笑的声音都小了许多，骨子里的自卑和胆怯顷刻间泻了出来。
“我不会的。”沈绵扬果断否认。
奉才不解地看着他。
“我不会结婚，更不会有孩子。”沈绵扬打完了号码，将手机举在耳边。
“为什么啊？你这也七老八十的了还不找对象……”奉才说到一半就住了嘴，他果然不适合说话。
沈绵扬哭笑不得：“七老八十……”
就算勉强蹭进了90后的序列，在熊孩子眼里也是怪蜀黍。
人不能不服老，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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