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泓点点头：“所以哪怕我现在批评你，勒令你，你也不会当回事，甚至可能表面答应的好好的，转头依然我行我素。”他抬头看了眼方墨，表情疑惑，“比赛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呢？”
方墨想了想，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荣誉，集体，这些太虚无缥缈了，我能感受到的唯有胜负，能赢，谁会想输呢？但一个游戏，在保证能赢的情况下，多添点趣味进去并不为过吧，我不是心理变态，只是想让游戏更加好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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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泓无言以对，他看着方墨的脸，心头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方墨并非不理解他的意思，事实上，他把自己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就只是好玩。
他说的那样理直气壮，听上去似乎也有几分道理，稳赢的局，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爽一爽？
像极了小孩子，天真又残忍。因为过于强大于是目下无尘，因为过于聪明于是格外凉薄。
姜泓想说那你就不看看你的队友吗？他们又凭什么要陪着你这样玩呢？他们日以继夜的训练不比你少，也跟你的过去毫无干系，他们只是想赢，又做错了什么呢？
但他说不出来，因为方墨的确能带着LG赢，他的骄纵来自他的能力，他的恶劣源自他的自信，他不怕失误甚至故意犯错，就是因为他坚信自己能带着队伍赢下最漂亮的一场！他将玩笑都开在分寸内，就连姜泓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第二把的铺垫，之后的比赛也不会打得OP心态彻底崩盘兵败如山倒。
“你就不怕我不让你上场，另寻打野来替你的位置？”
良久，姜泓颇为艰难道。
他能感受到自己已经完全处于下风，被方墨牵着鼻子走，以至于只能使出威胁的手段。
方墨微微挑眉，语气却平和得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连反问都不带一丝火气：“如果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打野的话——但是，你找得到吗？”
姜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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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非能感受到训练室里的不对劲，迟钝如他也能发现姜泓和萧冉的兴致不高，气氛远没有之前赢了比赛之后的轻快，而是浓雾般沉凝。他又不是傻子，想了想就知道源头是今天方墨搞的鬼，但要真说方墨在演他又不太肯相信——打得再烂的选手他都不会往演的方面去想，如果连比赛都演，那费劲打职业有什么意义呢？
可当事实摆在他面前，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处。
方墨的处分下来了，不好往外说，就只是内部开会批评，然后写一份检讨就算揭过，敷衍之意极其明显，毕竟俱乐部高层还指望他打出更好的成绩。
如果说姜泓是无力的，萧冉是愤怒的，那么洛非就是茫然的。他敲开方墨门的时候心里还是乱的，两人对上的一瞬间洛非说了个你字就哽住了，突然有种被骗的错觉，那个说要帮他打爆OP的人其实是故意输的，那个说打野喜欢中单天经地义的人能在细心教导别人后又推他下深渊，那个人……
其实危险又邪恶。
洛非终于抹去了眼前弥漫的水雾，将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以前不曾注意的，故意忽略的细节一点点浮上心头。他想起初见时自己对方墨下的评价，却没曾想真的一针见血。
这个人，他可以肆意玩弄人心，将郑重的比赛当做儿戏。
可笑自己居然还对他有所期待！居然真的傻傻地去亲他，以为能安慰到比赛失利被人背叛的方墨，其实一切都在他计算之中，输和赢，背叛和反击，他都算的一清二楚。笑着看猎物在蛛网里无望地挣扎，多快意的一件事啊！
光是想想，都觉得无比畅快淋漓。
那么我呢？洛非死死咬着嘴唇，阻止自己像个被欺骗的弱者一样质问，我也是你算计中的一环吗？
方墨，你的感情，也是你的武器吗？
倘若哪一天，我站在你对面，你也能笑着把我推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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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蹙眉看着洛非自虐般咬着自己的嘴唇，突然一滴血珠蹦出来，瞬间就惊心动魄地连成一道血线。方墨猝不及防，下意识去掰洛非的下巴，低声喝道：“张嘴！”
啪嗒。
泪水打在手背上的感觉是那样清晰，微微的温度后就是冰凉的湿意，蜿蜒着留下痕迹。
方墨只觉得泪水划过的地方传来阵阵灼热，像是虚空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蓦地疼痛起来。那微小的水珠所包含的悲伤渗透进皮肤，让他无需言语就能感受到那份不能言说只能静默的情绪。
“怎么了？”方墨慌了神，捧起洛非的脸拭去他眼角的泪，“你哭什么？”
洛非眼前水光淋漓，视线模糊，世界像是被破碎的玻璃隔开，光怪陆离。可他心底却前所未有的敞亮，是的，自己喜欢上方墨了，可能这份喜欢只是刚刚破土的孱弱幼苗，可以掩饰，可以自欺欺人——可这都改变不了它会长大，会扎根的事实。
活了快二十年才喜欢上一个人，却发现对方可能只是在玩自己。
还有比这更可悲的事吗？
“方墨，”洛非哽咽出声，“你是个畜生，大家的努力你可以弃之敝屣，拿着别人的感情当筹码……你怎么能这样？”
你哄我骗我，等我傻乎乎把心给你了，又把现实血淋淋地撕给我看。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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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之前说过了，是一个“天性凉薄而不自知，刚愎果敢而不妥协”的人，他是抱着游戏人生的态度打比赛的，不到最后一秒不投降是真的，自己快活就好也是真的——他唯一有血有肉的地方就是喜欢上了洛非。而洛非，他纯粹觉得心寒，发现一个说喜欢自己的人其实是个没有同理心的怪物，很容易怀疑他的真心好吗！
争取在五十章之内给他们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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