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遗憾的是一年里才只有那么几天的闲暇,最霉还是在冬天,什么都被霜打焉了,没景可赏。偏偏有些事更烦人,比如上午刘老爷就过来叨过大半天,刘洺遥坐在藤条椅上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老人家爱说的无非就是过日子的那点儿事,只稍一看看他翻得飞快的嘴皮子,刘洺遥的头里面就天旋地转。
“洺遥,你知道你三娘那人面皮薄?昨日在饭桌上你说话怎么就不给她留点儿空?”
“她脸皮还薄?”刘洺遥一边掏耳朵一边翻白眼,“......难怪把胭脂当面粉擦,原来平时厚的是那层东西。”
“洺遥!....她也是长辈,怎么那么没大没小?!”
“是是是是是!我以后说话一定多注意注意,让她脸上的粉壳没那么快掉下来,给她点儿地方呆。”
“洺遥!”刘老爷已经跺不动脚了,只有用拐杖敲着石板地,脸上松松的肉和胡子一起抖,周围的人不知道多努力才忍着没笑出来。
刘洺遥假笑着摇头叹气,“爹,她又来烦你了吧。”
“你知道她嘴皮上那点儿本事,反正你看着办,别让她整天缠着我从早念到晚!”
“可是爹,你也不差啊!”
“你!连我都拿来消遣?!!”
“噗..........。”一直坐在后面记账的之初实在忍不住喷了出来,一边捂嘴一边趴在桌上,双肩不停地颤。
“之初,听着老爷说话没?别没大没小的,快陪个不是!”刘洺遥歪头,...哎,还是嫩啊,连这点儿定力都没有。
之初抬头对着眼睛瞪得溜圆的刘老爷甜甜一笑,翘唇低眸间的歉意居然妩媚万分,看得老爷子硬把涌上心头的不安逸给压下去,还咧嘴对着那个妙人儿嘿嘿地傻笑。
“不碍不碍,你继续算,继续算。”
“爹,不用你说他也知道。”
“哼!!”刘老爷知道某人是闲得慌了故意在自己身上找乐子,扭头嗤鼻干脆不理他。
“爹,...三娘今晚可能又会带剪刀去找你,房里的蜡烛还够么?不够的话,我院里还有些,尽管拿去好了。”
“.......你有话就说!爱怎么就怎么,老子不管了!”
“你早说嘛,我也不想磨那么久嘴皮子。”
“说!!”
“过年的确该闹热几天,...以前是可以,不过这几年还是忍忍为好。反正大家都在庄里,没病没死...不就好了么?”
“不过,要是不搞一搞,...心里总有个疙瘩在。”
“爹,城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整个成都哪个人有心思过这个年,....再说庄里的开销还要考虑今后的日子,有那么百来口的人要养着啊。”
“难道这么大的刘庄还拿不出这些钱来?”
“不好说。”刘洺遥遥了摇头,“现在不仅国内闹得厉害,鬼子也兴奋得很。到时候打起来了你怎么办?逃命也是要钱的,庄里那么多人现在这点儿哪够?!”
这个时候只要扯到这种话题上,人人都敏感得很,刘老爷把拐杖猛敲在地上,恨恨地骂,“打打打,迟早老子把他们敲得脑袋开花!!!
“恐怕到时候开花的是你吧?!”
“..........哼!洺遥,你说,他们这样搞来搞去,有什么意思?!”
“你曰夫子当然不懂,...只要碰着权,连命都得靠边站。”
“连命都不要?!”
“可不是?”刘洺遥摊开手掌,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个江山到底有多诱人,...也只有那些争得死去活来的人知道。”
“比如杨光怎么想?他也要和那些人争?”
“他?.....他只是想趁乱搜刮些钱,到时候好往外面溜。那些人是强盗他就是土匪,半斤八两。”当然杨光还想要一样东西刘洺遥没敢说,估计老爷子听了以后会当场背过气去。
“...那你还去招惹他?”
“爹,你懂点儿事行不?....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对我有用啊!...而且把他诓着对刘庄也好。”
“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是不懂,不过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前些天城里出的事他敢拍着胸脯保证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在我们面前说假话对他没好处,....那件事情是没他的关系。”
“还有你,庄里那么大,那些人也没必要天天上街,有必要全支到江子鱼那儿去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他那个学堂是什么情况?人在里面不被挤死算他命好!”
“爹。”刘洺遥抬头吐了口气,“...你想让杨光插几个眼线到庄里来么?”
“呃.......。”
“咦?想通了?”
“可是...。”
“爹,今年听我一次行不?这几年难过,大家都省点儿,别再去招那么多麻烦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那个,..其实.........今早绍恩也一起来过了。”
“...你这话题转得还真硬。...算了,说吧,他又要搞什么?”
刘老爷两手在腿上摩挲起来,抬头看眼刘洺遥,“...他想去上海。”
“.........无胆匪类!!”刘洺遥一掌拍在扶手上,就像那是刘绍恩的脑袋,一直朝死里砸。过来掺茶的王莫德被他吓着了,手一抖一壶开水差点儿掉地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