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洺遥背对他,让人以为是睡了一样。之初又笑,你呀,都多大了,还和自家兄弟呕气。....真气他干嘛还专门等那么晚,逮着别人扯些架来吵,...比小崽子还幼稚。
“二爷,...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些话,累了就不想拿出来说,这很正常。”
“......我是他哥。”
“你每天那么忙里忙外的,三爷不想给你添烦,....再说你当年不也荒唐了一阵子吗?.... 他的心你应该懂的。”
“就是懂我才更想让他说出来,...那些事一直憋在心里不好。”
“不妨给三爷一点时间,...二爷你用了四年,那三爷一定....。”
“之初。”刘洺遥真起上半身,低眸看着还有些笑意的人,“...时间不多,.....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之初脸色略微了苍白,连忙扶着刘洺遥的肩,轻拍那人的背,“怎么了,二爷?...怎么说这种话?!”
“时间越来越少,...我不知道那些事什么时候来,...但快了,它离我们已经很近了....。”
“二爷!”之初把刘洺遥搂紧了些,可那人一边语无伦次一边摸着他的背,手和落在肩头的眼泪都是一样冰凉。
“.....我总想多做些什么。”
“我知道。”
“..让他们好好把这几年过完,不想让他们留什么遗憾....。”
“...会的,二爷。这么多的人,还怕熬不过几年的时间?...到是你,你也是个人啊,怎么不为自己想想?”
“我想了,可就是想得太多,太好,...才不行。”
之初撅嘴,“二爷哪有为自己想过?...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着!”
“你不知道,我从前会想多少的事?....太多了,所有的事都匆匆带了过去。”刘洺遥轻轻划过之初的脸,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人的一生,最怕什么事都从匆匆忙忙的,....你觉得自己做了很多,可到头来却什么都没做。”
“...不过之初觉得,二爷说的人好像不止你自己。”
“是啊。”刘洺遥下床套上布鞋,一路摸索到了桌边的烛台,嗞啦一声火星子就开始跳动起来,“这个年代的人都是这样,从前遮遮掩掩爱做不做,.....等到想做的时候后,又被湮没在这几年的炮火中。”
之初看刘洺遥的脸仅仅被烛火照亮了半边,这一夜之间,总有些什么比白日里不一样。...就像他心里的那番话,都在蜡烛燃的烟气中,被他娓娓道来。
之初笑了,也套上布鞋坐在桌边,星亮的眼睛直直看着那人,被火光烤痛了就让眼泪一直掉,但却不眨也不揉。因为那泪不悲伤,...因为是在这么一个夜里,...也不用掩饰。
“.....可我也不悔。”
“那二爷为什么要为他人叹这个气??”
“看到他们,我会想到自己,...以前我总以为自己聪明,呵呵,...原来所有人都一样,一旦牵扯进来的,在那些恩恩怨怨中就很难置之事外。”
“....也是,现在很多时候都由不得自己,或许是曾经能由但到后来也不可以了。”
“你明白就好,之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日放开易文的手是对还是错。...还不止这,我做的许多事都不知道,总是在事后觉得那么做好糊涂。”
“...爷,...放一次手又不定一辈子都牵不上。或许现在不可以,但以后也许......。”
“.....一辈子?...这几十年的有多快?.......我常常觉得时间都不够。”
“也是。”之初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递到嘴边仰头灌下去,那冰凉的滋味却让胃都疼了。稍微撅眉,压下从胸口漫上的酸意,抬头笑道,“那之间还得横亘许多的事,难说难说。...不过二爷,你真不后悔?”
刘洺遥透过烛火看着另一边人影晃动不安,叹了口气,拿起剪刀把烛芯剪断。恍然却觉得蜀地清晨独有的水雾气翻涌,一丝柔光慢慢地从微敞开的窗口进来。在桌上还有手上,冥冥中把两人隔开。一个还陷在黑夜里,另一个却已经渲染上一层光晕,随着越来越弱的烛火,那层光晕渐渐渲染延长。
其实自己正深陷在其中,不知道这一幕,...看在别人眼里,仿若神仙从天上下来,让人云里雾里迷心迷神地飘飘然。
让人承认自己贪心,...也只为多看几眼。
之初揉了揉眼睛,等再过几分,刘洺遥已经融入了白烟光晕中去,什么也看不见。
...只隐约听见他在笑,低哑温淳的声音说了他不后悔。
无论再多少年,也无论再多少人,
他都会说不后悔,
经年不变。
之初又给自己倒上杯水,兀自笑了。
...然后就是清晨的光,终于亮进来。
只见烛火灭了后的青烟缕缕升起,...一个晚上的心神都涣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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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夜后和接下来几天刘洺遥都呆在院里,除了去茶库清货,就哪儿也不去。他自己也乐得清闲,损损王莫德,逗逗王玥,再和之初调调情,...还多姿多彩地享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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