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藏书家与台州学术传统
何善蒙
（浙江大学）
摘要：台州的藏书兴起于北宋，明清以降得到继承和发展。与浙江其他区域相较，台州的藏书虽不是特别地突出，但颇具影响力。台州最为重要的藏书形式不是私人藏书，而是宗教藏书，而在私人藏书家中，又体现出整个浙东学术传统中重视乡邦文献的特点。因此，台州文化的主要特色由佛、道文化和浙东的经史学术传统构成，在这个文化格局中，以佛、道文化为主要特征。
关键词：台州 藏书 学术传统 台州文化
书籍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它是知识普及程度的基本标志，也是文化思想繁荣程度的重要标志。在传统社会中，由于特定的时空条件和交流状况的限制，拥有书籍的多少，决定了区域或者个人受到文化教育的程度及其社会影响力的程度。历史上熹平石经的镌刻及其所带来的强烈社会效果，早已非常清楚地说明了书籍在传统社会之中所具有的重要意义，《后汉书·蔡邕传》：“建宁三年，（邕）辟司徒桥玄府，玄甚敬待之。出补河平长。召拜郎中，校书东观，迁议郎。邕以经籍去圣久远，文字多谬，俗儒穿凿，疑误后学，熹平四年，乃与五官中郎将堂溪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奏求正定六经文字，灵帝许之。邕乃自书册（丹）于碑，使工镌刻立于太学门外。于是后儒晚学，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观视及摹写者，车乘日千余辆，填塞街陌。”
如果我们从后来中国思想文化发展的基本脉络来说，大凡成为文化中心的区域，大体上都是人文荟萃之所，而这些地方通常也是非常重要的藏书家所在之地。就浙江而言，浙地在整个中国文化版图中占据重要地位是从宋代开始的，据台湾潘美月《宋代藏书家考》，宋代全国有藏书家128人，浙江有31人，为全国之冠。根据潘文，当时中国藏书家前十位的省份大体是浙江（31）、河南（16）、江苏（15）、江西（15）、福建（12）、安徽（7）、四川（7）、河北（6）、山东（5）、湖北（3），而这也与当时这些区域在中国文化领域中的影响力基本一致。两宋时期，全国私人藏书家中藏书逾四万卷的有8人，其中浙江（包括生活在浙江）就有4人，占了一半，他们分别是：贺铸（1052—1125，居吴兴），藏书至10万卷；叶梦得（1077—1148，居吴兴），藏书10万卷；陈振孙（1183—1249，安吉人），藏书5.1万卷；周密（1232—1298，居吴兴），藏书4.2万卷。从这个角度来说，藏书家就意味着文化思想的影响力，换而言之，藏书家的广泛存在，为一个区域的文化学术发展提供了最为有效的基础。
在整个浙江区域中，自两宋以来，人文荟萃，自不待言，但毕竟各个区域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别，传统意义上浙东、浙西的区分，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浙江区域内部学术思想上的差异性特征，那么这种差异，如果从藏书家的角度是否可以得到说明呢？本文试以台州藏书家为例，对此问题做一个粗浅的考察。
一
台州的藏书，在整个浙江并不是特别地突出，但颇具影响力。据顾志兴《浙江藏书史》（杭州出版社2006年版）第三章《浙江历代藏书家名录》统计，台州的藏书家从宋代开始出现，由宋至民国总共有56人，其中宋代14人，元代3人，明代9人，清代22人，近代以来8人。虽然在人数上可能并不完全能够准确地说明问题，但是大致上可以反映自宋以来台州藏书家的基本状况以及思想文化发展状态。如在宋代，杭州藏书家18人，宁波38人，温州16人，嘉兴6人，湖州13人，绍兴15人，金华13人，衢州2人，丽水4人。这样的格局，大体上也能够反映出各个区域在当时省内的文化地位。若以行政区域计，临海29人，黄岩13人，温岭（太平）8人，天台3人，仙居3人，从台州市内各地分布的情况来说，也大致体现了各地在文化发展程度上的差异。
当然，顾志兴所统计的数字并不一定完全准确，因为很多人在统计数据上的差别还是比较大的，如吴晗的《江浙藏书家传略》收录了8人，《台州地区志》收录了29人，项士元的《浙江历代藏书家考略》一文收录了46人，而胡平法的《台州历代私家藏书特点说略》（《台州学院学报》，2005年第1期）一文则认为“台州从北宋至近现代的私人藏书家多达95人”。这些数据之间虽然差异明显，但都表明一点，台州在历史上有着悠久的藏书传统，拥有有一定影响力的藏书家，这些人对台州地方文化传统的保护和发展来说，起到了至为重要的作用。从传统社会的基本特征以及文化传播的特点来说，只有关注这些人，才能真正进入地方文化的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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