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学者所撰“章学诚遗著研究”述评（1920—1940）
黄兆强
（东吴大学）
摘要：20世纪20年代，是“实斋研究”成为“显学”的起始阶段，以姚名达对吴兴嘉业堂刘承干所辑刻的木刻本《章氏遗书》研究为其嚆矢；20—40年代，随着稿本（钞稿）实斋遗著的不时被发现，侯云圻、钱穆、张述祖均对章氏遗著做了探讨，从而将章学诚遗著研究不断推向深入。
关键词：近现代 章学诚 章氏遗书
一、前言
章学诚（字实斋，以字行；以下概以实斋称之）生前未尝完整地汇整、出版其本人之著作。卒前尝以全稿付好友萧山王宗炎（1755—1826），乞为校定。然而，王氏旋归道山，其事遂寝，而仅成目录一卷。其后，遗稿几经流传，颇有散佚；又传钞既多，歧误自夥。逮实斋卒后百余年，其遗著始比较完整地公之于世。其中汇辑、刊刻得最完备的，首推1922年浙江吴兴嘉业堂刘承干（刘承干（1882—1963）乃浙江著名藏书家及《清朝续文献通考》的作者刘锦藻（1854—1929）的哲嗣。按：刘氏刻本搜罗最为丰富，盖多种章氏遗著之钞本及刻本，皆为其参考之列，然疏漏之处，尚未能免。见张述祖《枙文史通义枛版本考》，第79—81页；李宗邺《中国历史要籍介绍》，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407、487页。）所辑刻的本子，命名为《章氏遗书》（其实，刘刻之前，实斋的著作早已面世。即以实斋在生之时来说，其著作刊行于世者已不下20文，此即所谓《文史通义》选刻本。又实斋著作汇辑为两《通义》者，其事乃在实斋逝世31年之后，时维道光十二年（1832）。该书刻印于大梁（河南开封），共11卷。主其事者乃实斋次子华绂，当时华绂取《章氏遗书》一名以颜其书。其后又有广州、杭州及贵州等刻本，编次皆与大梁本无殊。
按：此等版本与吴兴嘉业堂刘氏所刻之版本详略相去甚远（刘刻共50卷，其篇幅大概是大梁本的五倍），读者不可混。民国九年（1920）浙江省立图书馆又将所搜获之章氏遗著钞本编为24卷，并排印出版。这个版本应该是嘉业堂本出版前最完整的版本。1922年胡适撰《章实斋先生年谱》时即据此版本。详参高志彬：《景印刘刻本枙章氏遗书枛前言》，《章氏遗书》，汉声出版社1973年版，第1—2页；张述祖《枙文史通义枛版本考》，第71—79页；胡适：《胡序》，《章实斋先生年谱》，学生书局1968年版，第2页。按：刘氏的嘉业堂本为不断句之木刻本，上揭汉声出版社之版本乃据此影印而来，亦不断句。文物出版社1985年出版之版本亦影印自嘉业堂本，然而已为断句本，并改名为《章学诚遗书》。参史城：《影印枙章学诚遗书枛序》，《章学诚遗书》，文物出版社1985年版，第9页。上海商务印书馆于1936年所出版之《章氏遗书》，则为铅刻断句本。）。
然而，这个板本仍阙漏了不少重要文章，譬如《历代纪年经纬考》、《历代纪元韵览》。1973年台北汉声出版社景印出版刘氏刻本，此2文乃得以补入（此2文收入书中外编，成为该书第19、20卷。其实，前文于1927年即为刘承干刊刻于上海。参孙次舟：《章实斋著述流传谱》，《说文月刊》，第3卷，1941年第2、3期合刊；又收入存萃学社：《章实斋先生年谱汇编》，香港崇文书店1975年版，第238页。至于次文，则笔者未悉其刊刻岁月，大抵亦为1927年前后，盖文章性质与前文相类。）。
钱穆（1895—1990）尝获得未纳入刘刻本的实斋遗著17篇，1942年乃予以付梓。（此等文字，乃以《章氏遗书·逸篇》之名目出版，刊于四川省立图书馆《图书集刊》，1942年第2、3期。然而，见于第2期者仅5文（1973年汉声出版社《遗书》所收纳者即此5文），第3期者仅9文，共14文，非17文。余英时推测，所余3文，“想已续刊于《图书集刊》之第四期”。唯笔者细检该刊之第4、5期，均未见该3文。余英时：《论戴震与章学诚》，香港龙门书店1976年版，第365页。钱穆（1895—1990）曾开列该17篇文字之篇目，见《记钞本枙章氏遗书枛》，四川省立图书馆《图书集刊》，1942年第2期；此文又收入余英时：《论戴震与章学诚》，第367—373页，篇目名称见372—373页；又收入《新编本枙文史通义枛》，华世出版社1980年版，第700—706页。）其中5篇亦收入汉声版之《遗书》中，置诸书末，编者颜之曰“补遗续”。1985年，北京文物出版社亦出版实斋之遗著。此版本比汉声版完备，除仍旧收录汉声版“补遗续”之5篇外，又多收钱穆所见17篇之9篇，即共收录14文；此外，又再收录其他文章5篇。此19文，编者乃以“章学诚遗书佚篇”之名目称之。就笔者所见，实斋著作，当以北京文物出版社之版本最为完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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