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一天，发现我们都不是安分的人。
于是暗地里偷偷密谋着逃跑。
第二天有人来了，他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端了几碗跟水没有太大差别的粥和几个硬邦邦的饼。
“*他娘的，钱还没到手还得先给饭吃。”
“得了吧，饿死了钱可就拿不到手了。”他旁边的人劝道。
那个人还是在骂着娘，把饼踢到我们面前，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跟陈雨一个对视，知道唯一一个机会来了。
我和她矮着身子，贴着墙根飞快地向门口溜去，直接从那些人腿边溜出去。
那群人一时不查，等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以后，我已经离他们十米远。
我和她终于得以直起身子，撒丫狂奔了起来。
屋里的人像是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趁着大门还没关，都抱头逃窜了出来。
一时间满街都是灰煤涂脸的小女孩。
他们人少，只得分头去追。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对陈雨说:“分开跑。”
“嗯。”
陈雨往右一个拐弯，进了个小胡同。
在后面追我们的那个男人分.身乏术，直接向我加快速度。
我大骂一声，也加快了速度。
我大口呼吸着，喉咙泛上来血腥味，我快要感知不到自己的腿。
风刮得脸生疼。
但我那时候顾不上什么累不累，只知道往前跑，一个劲往前跑。
终于，我慌不择路，拐进了一个死胡同。
死胡同里不止我一个人，陈雨也在那。
她在积极地尝试翻过那座高高的墙。
我顾不上那么多，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一个用力把她扛起来，她用手死死地扒住墙。
我把她送了上去。
她伸出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绳索套上了我的脖子，我大口呼吸着，以缓解消耗过多的体力。
陈雨急红了眼，看她那架势恨不得跳下来跟我一起被抓走。
但我知道她不会。
因为我在托她上去之前曾告诉过她一句。
“别让我的努力白费。”
我又被抓回去了。
他们抓回来的人不多，只有五六个了。
棍棒毫不留情地抡在我的身上，我双眼一闭，死死地晕了过去。
陈雨应该已经走了吧。
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再醒来又是在麻袋里，全身上下的伤口越来越疼。
我不知道自己未来在哪，不知道自己会被运去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但这并不妨碍我想活着。
并且渴望活着。
我被送到了春阁。
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这家妓院。
我洗掉了脸上的煤灰，抹上浓艳的胭脂水粉。
我脱下了身上破破烂烂的外套，穿上红红绿绿的旗袍。
我摘下了头上的野花，戴上华丽的珠宝。
我不再是孙晴。
我成了孙姨娘。
我不再是那个大大咧咧把饼分给别人吃的孙晴，不再是那个托别人逃跑自己被抓住的孙晴，不再是那个土里土气朴实无华的孙晴。
我是春阁的头牌。
我是日夜躺在床上搔首弄姿的孙姨娘，我是浓妆淡抹的孙姨娘，我是不知好歹跟狗跟孙子一样的。
孙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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