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寝榻没动静,墨香转身出去。
“下次我来时,再无进展,就不只是这样。”
鬼面狐狸下榻,背对着她,魁梧的身影笼罩了整个寝榻,像取人性命的死神。
一阵冷风扑来,她感觉自己能动弹了,而他的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她蜷缩成一团,心有余悸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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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卿做过调查,在齐国,体面的男子一般都会熏衣剔面,很注重仪表,而且不少男子不仅喜欢女色,还喜欢男色。
在建康,龙阳之好并非羞于出口,甚至有的人明目张胆地在府里养着男童、美少年。
因此,她才有了开鸭店的想法。
燕子楼的开张相当的低调,只在门楼前贴了一张告示,上书:倾国倾城,雌雄莫辩。
燕子楼不是寻常的秦楼楚馆,专为喜好男色的达官贵人、豪富公子输送美男。
头几日,一只麻雀也无。
六日后,才有客人光顾。
喜好男色的人毕竟不是大多数,因此,燕子楼的客源需慢慢积攒。
萧昭很不解,问她为什么开燕子楼。
“人各有志。”洛云卿淡淡道,在销金窝出入的人或有身份,或有地位,或有权势,可以得到各种各样的消息。
“你开燕子楼,不是鼓励所有男子都好男色吗?”他忧虑道。
“不好男色,也会好女色,去秦楼楚馆,不是一样吗?”
“我总是说不过你。”
萧昭气馁地笑。
已到年下,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洛云卿掌控了洛府的财政大权,但凡要买什么东西,谁要添什么,都要向福伯说,而福伯向她报上货品清单,再支出银两。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不会为难府里的人,尤其是杨氏一派的人。
可是,杨如海太过分,竟然要支一千两。她没有批。
他闹到洛正刚那儿,说她克扣他的用度。
“姐夫,往年年下,我都要花两千两,今年我看铺头没挣多少,就自觉地减了一半,没想到她连一千两也不给我。”杨如海在庭前大声说着,故意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说,“姐夫,没有一千两,这个年,我如何过?即使她当家,也不能克扣我们的用度。”
“卿儿,怎么回事?”洛正刚由杨氏搀扶着,这几日都卧榻休养,气色很不好。
“姐夫,我又不是去赌、去嫖,我只是和三五好友吃酒、游玩,为何不支给我银两?”杨如海咄咄逼人地问。
“如海,有话好好说,别毛毛躁躁的。”杨氏训道。
洛云卿一直静静的,这时浅浅一笑,“舅舅,和三五好友吃酒,就来凤凰楼,我分文不收。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家,不是吗?”
杨如海道:“那不是每日都吃酒嘛,或在秦淮河泛舟,或去京郊游玩,还要买东西。这一千两已经省着用了。”
她笑道:“舅舅想买什么?报给福伯,我自当支出银两。”
他一愣,目光一转,“自然要买上好的货色送人,我那些朋友都是大富之家,平常我都是和他们吃吃喝喝,套着交情,他们才会到咱们几个铺头光顾,不然,他们就去光顾别家了。这一年到头了,自然要意思一下,送点儿礼。”
“爹,咱们家几个铺子有这么好的生意,原来全是靠舅舅的几个朋友光顾呢。咱们还得送礼求他们多来光顾,否则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要关门大吉了。”她冷嘲热讽地说道。
“如海不是这个意思。”杨氏连忙解释,“多一个朋友来光顾,不是更好吗?朋友之间互赠礼物也是常有的事……”
“互赠礼物不是不行,不过要舅舅从自个儿的月例银子里拿。”洛云卿淡淡道。
这语气,令人以为她好欺负。
杨如海当即张狂起来,“我打理铺子的时候,你还病歪歪地躺着呢,我只不过支取一千两,你就推三阻四。我拿不出东西,你教我在朋友面前如何抬头做人?”
洛云卿讥讽道:“能否抬头做人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不是别人说你有本事你就有本事。你打理铺子的几年,贪了多少?亏空了多少?挥霍了多少?”
他大怒,瞪起眼睛道:“你说什么?子虚乌有的事,你别瞎编!”
“三年前,你贪了三万两,前年你挥霍了四万两,去年你亏空了五万两,今年你贪了二万两。”她如数家珍地说道。
“姐夫,她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杨如海慌了,强装镇定。
“你要证据,是吗?福伯,去拿证据。”洛云卿冷笑。
杨氏见大事不妙,一咬牙,道:“老爷,前几年是我管账,有些账……是我用如海的名义支出的……”
洛正刚痛心疾首,这是一笔烂帐。
虽然他早已知道杨如海花了不少银两,却没想到这么多。他心软,总觉得他不至于“偷吃”那么多,就没在意,哪曾想到……
洛云卿道:“爹,洛家养了这么一只肥硕的硕鼠,不被吃空就怪了。”
杨氏的眼中滚过一抹怨毒的光,“老爷,是我没教好如海,是我的错……”
“舅舅,且不说你不学无术、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哪样你不精通?你不为洛家挣钱、争脸面,洛家养你这只米虫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和朋友吃喝玩乐,没人管你,你想怎么蹉跎岁月,也没人管你,但你不是洛家的少爷小姐,要洛家把银两给你挥霍,那就不可能!”洛云卿一阵见血地说,语气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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