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纸上谈兵固然简单，真能能做到的却是寥寥无几，真正去摸过这条“捷径”的人才能明白这条“捷径”有多难建立掌握。
这不单需要沙里淘金的经验，要沙够多——才可能淘到金；淘金的本事也要够巧——才能淘得到金——这就需要一种敏锐得足以洞察的本能了。
——就如风未吹而鹿惊。
当然这经验和本能之间或许可有拆补，但也不是简单的加减。
所以这少年依仗的，更多，也就该算是那种野兽般的直觉了。
所谓的直觉是什么？
不是什么模模糊糊神神叨叨的东西，而是对那些细微混杂到一起的复杂的敏锐。是——
我看到你蹙眉的方式、眼睫的力道、余光的指向、肩颈的蜷缩、手臂的僵持方式适合向哪儿用力及回转、手背上的青筋、按住刀剑的各指是如何吃住的力道——
是你的双脚开合的距离、脚踝适合的扭曲导向、膝盖上的气力沉得实不实称。
——那是一种迅速掌握分析这全局并判断的能力，有时有些人“灵光一现”做出了这种“本能”的反应，可自己的脑子却还理不太清，然而虽是自己也觉得莫名，但其实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些全局的判断也已经删繁就简地在关隘处亮过一亮。
这就是透了，一瞬之间，像是借了神眼。
而这少年就像是天生一双神眼，通透至此，悟性何其难得？大概就是真真所谓的骨骼精奇。
而他说黑无常于他招式用老却也不错，人之招式往往不外乎自身那几个身法的变换那几个起落，说是活学活用，其实大多还是万变不离其宗。
尤其是惯常使用的熟招最是易有规律可寻，不过是寻常外人大多难在几场应对中窥出个究竟罢了。
——那毕竟很难，可这少年若非吃透了他黑无常几个身法的变换，又怎么能如此“神机妙算”？引得他招数落套，要自己最后那一串连击做戏做成得如此逼人？
不过如此一场交手，他却已看破了黑无常三四谈习惯。
所以才会令阎王也道一句难得。
若是二十多年前，他的天赋或许还能与这少年比上一比，可是现在……
所以更是……“难得”。
少年的胜利，像是敲开了全场的寂静。只除了那黑无常嘶嘶的气竭，后者的凶煞又像是寂静的根源之一。
然而在这数百人的寂静之中，却突兀地有人拍了拍手——清脆的，不疾不徐。把这少年应得的赞誉拿给了他。
少年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羌霄，站在人群之间，却又似脱颖独立——他那样的人，本就是站在哪里都可以足够惹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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