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泰和黄子澄今天心情不错。
他们两人都是洪武年间的进士出身，学识渊博，早在洪武皇帝朱元璋还在时，就被选拔为东宫伴读，太子洗马，伴随在太孙朱允炆左右。
如今他们二人，一个担任兵部侍郎，一个担任翰林院编撰。
这两个职务都不是什么机要位置。
但即便是兵部尚书，甚至各大国公，都没有他们二人受宠。
毕竟，当年太子朱标政务繁忙，他们两个人随时陪伴在朱允炆左右，陪着朱允炆的前身渡过了童年，少年，青年。
三年，整整三年……
就连朱允炆的皇后，马皇后，也是齐泰推选给朱元璋臻选而出，当时朱元璋诏选民女为朱允炆妃子，相中了齐泰推荐的光禄少卿马全之女，自此齐泰愈加受到朱元璋器重，还亲自赐名“泰”。
本身敕选年号，商议诸藩王进京拜谒服丧这种大事还轮不到他们来奏请。
但朱允炆的前身，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他们总理，这已经引起朝廷一些人不满了，其中就包括李景隆等人……
“陛下！”
齐泰龙行虎步走来，身穿官服的他手中拿着一些奏折，满面春光。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洪武天子朱元璋驾崩之前，曾经将他召集到床前亲授顾命，如今四十多岁的他正好处于精力最旺盛，权力欲望最强又最得宠的时候，当然高兴。
一边的黄子澄也是红光满面。
二人刚刚见到朱允炆，准备行礼。
却见朱允炆哀叹一声，咬牙切齿道：“两位大人，我大明吃枣药丸啊！”
齐泰大吃一惊。
他连忙左右看了看，先行礼后，上前皱眉询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朱允炆满面忧愁，说道：“诸王在皇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就多行不法之事，像是周、齐、湘、代、岷诸王，没少贪赃枉法，欺压良民，如今皇爷爷走了，他们就更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齐泰和黄子澄对视一眼。
今天怎么天子说话不太对劲？
兴许是因为洪武皇帝驾崩，悲伤导致，他们也没有多想。
于是齐泰疑惑道：“陛下的意思是，我们应当？”
“削藩！”
朱允炆咬牙切齿地说道。
“王王王，狗头王！”
“朕要削藩，把朕这些王叔统统抓起来，都关押起来，全部处死！”
齐泰心中暗咐，不是，我还没提削藩之事，天子你怎么自己提出来了？
“陛下，削藩，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黄子澄凝重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黄子澄是有些书生气，但是并不蠢，能够中科举的进士，都是这个时代顶尖的聪明人。
齐泰也感觉青年天子朱允炆有些操之过急，削藩其实不急于一时……
不过这倒也好，洪武皇帝驾崩前留下有遗诏，命令各地藩王不准进京拜谒服丧，且所属王国官员皆要听从朝廷号令。
这个遗诏是曹国公李景隆，魏国公徐辉祖，驸马梅殷等多位朝廷重臣见证下颁发的，并不是齐泰矫诏，但是各地藩王全都不信，纷纷指责齐泰。
尤其是诸王之长燕王，还有如今在开封就藩的周王。
他们两位王爷势力庞大，叫嚣最凶，周王在开封离得近，就多次奏请回应天拜谒服丧还大骂齐泰，弄的齐泰十分恼火，今天正想提一提这事儿呢。
若是这位青年天子定下削藩之策，齐泰决定第一个就收拾周王！
黄子澄小声说道：“陛下，诸王虽然有过错，但是直接关押起来处死，是否太过了？”
朱允炆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也是，抓了关押浪费粮食，直接当场处死更好，押来应天府审问也浪费路费。”
黄子澄张张嘴：“可是陛下，诸王都是天家血脉啊……”
齐泰眨眨眼，陛下今天说话有些古怪。
他咳嗽一声，说道：“陛下，削藩乃是国之大事，我们不可操之过急，一旦削藩，诸王必定有所反抗，臣建议擒贼先擒王，先从势力最……”
“先削兵强力壮的燕王四叔，其他诸王土鸡瓦狗而！”
朱允炆抢先说道。
“但是我四叔在军方势力庞大，我们得把军权抓在手里！”
“若是自己人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掌管军事，朕才能放心，朕看齐大人就不错……”
齐泰心中大喜，笑呵呵地捋了捋胡须，这位二十一岁登基的青年天子学会思考了啊，师心甚慰。
齐泰其实觊觎兵部尚书之位许久。
当官的哪个不想做一把手，他如今虽然是兵部侍郎，实际上是兵部主事，但没有实职在手终归名不正言不顺，听朱允炆这意思，是准备将自己封为兵部尚书了？
毕竟，最适合掌管军事的就是他啊。
他咳嗽一声，正色说道：“陛下，想要削弱燕王的左膀右臂很简单，我们以防边为名，派朝廷兵将戍守开平，再将燕王的护卫调走，削去他的羽翼，到那时燕王无兵无将，朝廷可以随意拿捏。”
朱允炆撇嘴道：“哦？可是我听说燕王麾下猛将如云，丘福，朱能，张玉皆骁勇善战，我四叔自己也是能抡着大刀杀鞑子的猛士，万一朝廷大军拿他不下怎么办？”
齐泰和黄子澄哈哈大笑。
齐泰捋了捋胡须，眼中尽是得色，说道：“陛下说笑了，我大明如今可调动的卫所官兵，足有七十万，即便燕王敢起兵反叛，他麾下能战之兵，最多不过两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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