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到他时,副校长脸上摆满“与汝荣焉”的虚荣相。
比起副校长的激动,本尊倒没什么反应,只扯了扯嘴皮子,连象征性地起身鞠下躬都不屑。
唐晚就是在这时上前递笔的,为了缓解副校长的尴尬,唐晚接过同学递过来的笔和纸,跟个傻子似的往他面前一站,问:“能麻烦您给我签个名吗?”
傅津南审视的目光掠过唐晚,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憋着笑,眼带戏谑说:“签呗。”
校庆结束,唐晚在一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捏着傅津南给她写的签名面不改色走向办公楼。
他写了一手好字,瘦金体,笔锋潇洒有力,平时应该没少练。
可就这么一个签名,让她鬼迷了心窍。
—
傅津南刚走没多久,唐晚就接到了室友关洁的电话。
电话里关洁几度欲言又止,最后问她能不能去一趟三里屯DEMON酒吧。
唐晚听到酒吧两个字下意识皱眉,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听见电话那端一阵噼里啪啦响。
巴掌声、辱骂声、酒瓶砸碎声混杂一起显得场面格外不堪。
打闹中,唐晚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名字—祝政。
唐晚恍然大悟。
关洁惹了不该惹的人,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犹豫之际,关洁的惨叫声穿破耳膜。唐晚还没来得及问缘由,那头已经摁断电话。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唐晚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却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电话挂断,唐晚回头望了眼身后,阿姨不知何时锁了门。
她今晚是进不去了。
别无他选。
唐晚攥着手机,一路狂奔出校门。
这个点,校园早没人在外面游荡了。
好不容易遇到几个都是出门过夜的,有的成双成对,有的则是上豪车或者出租。
唐晚也跟着坐上等在校门口的出租车。
上了车,唐晚直报酒吧名字,司机听到地址,透过后视镜看了唐晚好几眼,似乎不大相信她这样的打扮会大晚上去酒吧。
唐晚着急关洁的情况,压根儿没注意到司机异样的眼光。
一路上唐晚提了好几次‘麻烦开快点。’
司机刚开始还跟唐晚唠几句,后来被她催烦了,问她:“您是有什么急事?”
唐晚打给关洁的第五通电话刚被自动挂断,攥了攥手机,唐晚委婉着说:“……朋友出了点事,我着急去看。师傅,能麻烦您再快点吗?”
司机立马明白唐晚的意思。
后半段路,司机狠踩油门,开得老快。没几分钟就到了三里屯。
唐晚付完车费急忙往酒吧赶。
—
酒吧位置不好找,唐晚在三里屯附近转了两三圈都没找着那地儿。
直到最后一圈才摸到点门路,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得往里再走几步才能瞧见。
看到酒吧门口挂着的荧光牌上写着DEMON唐晚才停下脚步,外部装饰实在不起眼,让人看了只觉是一家普通小店,哪会往酒吧方向想。
唐晚顺着那道不起眼的门走进去,有一道长廊,大约十多米长,走廊灯光呈暗红色,影影绰绰,晃在唐晚脸上染血似的。
走廊空荡荡的,竟没一人。
越往下走,唐晚崩得越紧,走到一半唐晚终于见到活人。
是酒吧清洁工,正弓着腰拖地面那一大摊水,刚好拖到唐晚脚边,拖把擦到唐晚白鞋边,鞋脏了。
旁边就是洗手间,唐晚拒绝清洁工的擦鞋请求,一个人抱着包走进去。
将包放在盥洗台,唐晚掏出兜里的纸巾打湿一点水弯腰擦鞋,手还没碰到鞋,唐晚便被吓了一跳。
是血。
“今晚酒吧驻唱那女的被打得可惨了。鼻青脸肿的、脑袋都开了花,血流了一地。门口那摊就她的血。”
“不会吧,我还挺喜欢她唱歌的,听说还是R大的学生呢。”
“别不信啊,当时我就在3333旁边的包间,亲眼瞧见那女的被拖出去打的,叫得可惨了。”
“为啥被打?”
“还能为啥,当小三呗。谁让她不知天高地厚勾搭酒吧老板的。”
厕所门口、一大摊血、加上这些似是而非的言论让唐晚很难不怀疑关洁出事了。
唐晚脸色白了又白,后背更是止不住地冒冷汗。
她有点后悔,后悔出来找关洁。
理智与情感在脑子里不停撕扯,唐晚最终亲手敲响命运的摆钟。
3333门口,唐晚站在原地迟迟不敢敲门,里面隔音效果极好,唐晚听不见一点动静。
忐忑不安下,唐晚颤着手敲了门。
砰砰砰。
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一秒、两秒、三秒……唐晚数到十三秒门才被人从里打开。
“你谁?”头顶砸下一道夹着酒气的质问。
唐晚肩膀一哆嗦,小声问:“关洁在吗?”
对方一阵沉默,好半晌才开口:“你找关洁?”
“不认识,不在。”对方拒绝。
唐晚一怔,“不在吗?”
“不是,你谁啊。老子凭什么跟你说。我这可没什么关洁,快滚。”
男人当场骂骂咧咧起来,那双染了醉意布满血丝,很是骇人。
哐的一声,门再次紧闭。
唐晚双脚发软差点站不稳。
缓了好一阵儿唐晚才抬手撑在墙壁、弓着腰取出手机给关洁打电话。
已关机,打不通。
唐晚闭了闭眼,手指僵硬地点了几下屏幕,按下110却迟迟没拨出去。
能在这地儿开酒吧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即便她打了也不一定有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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