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捧着药方看了看,“怎么鹿茸和人参一起用?他这是身子虚呀!”
“.....”
戴权微微一顿,岔开话,“兵部下发了公文,追捕陈祖荣一家,皇帝的意思。”
天佑帝:“就这个事?”
戴权:“人已经送出城去了,东厂正在逐步清洗,孟千已经动摇了。”
天佑帝:“说下去。”
戴权:“孟千说,消息是从午门当值大太监那里走漏的。”
“好好查查吧。”
“是。老奴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戴权立刻答道:“可不能坏了陛下的大事。”
天佑帝正眼盯向了他,“难得你如此上心。”
“老奴的本分。”
“柳湘莲跑了。”
“.....陛下。”戴权好不惊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佑帝又闭上了眼,“将他找出来,带来见朕。”
戴权一愣,“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天佑帝依然闭着眼,“我感觉贾珝可能知道了什么,让他们回去,立刻。”
戴权又是一愣,只好答道:“是。老奴立刻去办。”
天佑帝:“开一扇窗,透透气。”
“是。”戴权答着,拿过早就备在一旁的皮袄大氅给天佑帝披上,然后去打开了一扇窗。
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天佑帝叹了口气,“京畿又要遭雪灾了!”
............
太医说了不能见风,门帘窗户都放得严严实实,贾珝穿着一身宽松的棉袍斜躺在床榻上,手枕着脸,又在和黛玉弈棋了。
有黛玉和探春这两个才女做陪练,贾珝的棋艺大涨,不说能赢了黛玉,拖到平局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贾珝拈起一枚棋子重重地下在棋枰上。
黛玉瞄了他一眼,不露声色地也拈起一枚棋子轻轻地下在棋枰上。
雪雁在一旁默默地给她们续着茶水,转过身去又从桉几上端了水果递给二人。
黛玉摆了摆手,贾珝却头一抬,嘴一张,示意雪雁喂他。
要是紫娟或者晴雯,立刻便会拈起一块水果送进贾珝嘴边,可这会儿站在那儿的雪雁却一动没动,低着小脑袋。
贾珝咳嗽一声,拉长声音,“你这丫头,你从现在要学会适应,你是陪嫁丫头,以后要服侍我的,明白吗?”
听话了这话,雪雁羞得满脸通红,可怜巴巴的看着黛玉。
黛玉掩嘴笑了笑,没有说话,雪雁轻轻地咬了咬下嘴唇,拈起一块水果小心翼翼地递到了贾珝的嘴边,还不等他咬到,那只小手立刻缩了回去,贾珝张着嘴怔在那儿。
“噗....”
黛玉笑得腰都直不起了,趴在榻上一边笑,一边说道:“我们这穷,没好的东西招待侯爷,请侯爷吃了个寂寞.....咯咯....”
吃了个寂寞?
可不正是。
贾珝哑然失笑,跟自己待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觉黛玉学会了很多后世的段子,别说,还真挺应景。
雪雁低着小脑袋,闷声道:“三爷,我错了,求你不要告诉王嬷嬷。”
贾珝摇头苦笑,“我是那样的人吗?”
黛玉听了,翻身爬起来,笑道:“不准你欺负雪雁。”一面理鬓笑道:“小气鬼。”
“姑娘心情不错嘛!”
帐帘一挑,紫娟端着小托盘走了进来,笑道:“三爷该吃喝药了。”
“没问题!”
贾珝坐了起来,接过药碗,飞快地一口将那碗药喝了。
黛玉又笑道:“你这身子也不行啊!”
贾珝悲悯地叹了口气,“谁叫我日理万机呢。”接过紫娟递来的温水含了一口又吐回碗里。
黛玉手一挥,紫娟拉着雪雁退了出去。
贾珝:“珠大嫂子来过了?”
“是。”黛玉站起了,先揭开了紫铜香炉上那个盖子,接着用火钳熄灭了线香,“珠大嫂子也是个可怜人,我知道你为难,但皇帝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想来这会子已经开始后悔了,正在等着有人求情好顺着台阶下。李祭酒是个清官,他在清流中的名望你也是清楚的,只要皇上杀了他,就会彻底得罪清流,他们可不是礼部那些文官。”
说着走到床边打开衣柜,从里面捧出一件厚棉布大衫,“来,穿上试试。”贾珝无奈起身,往后伸开了手,她提起了衣服的两肩,让贾珝将手伸进了袖筒,在后面替他捋了捋,绕到前面又替他将腰带系好,前后打量了两圈,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说道:“你也说了,皇帝不能倒,这个时候上个折子,不仅可以让皇帝安全过关,还能缓和你和清流之间的关系,岂不是三处有益。”
贾珝走到梳妆镜前瞅了瞅,笑道:“哎,我前儿瞧北海郡王那套无袖对襟厚棉布长袍不错,有时间你给我做一件,冬至,我穿去压压他的风头。”
“别打岔!”
黛玉拉着他坐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唉.....”
贾珝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但又不全对,陛下肯定已经后悔了,不过,他不可能收回已经下发的圣旨,在这场与文官的大战中,他不能后退一步,虽说他也有错。昨日午门的事情没这么简单,陛下本打算借着小朝会将事情说清楚,缓和紧张的局势,谁成想这些文官竟然罢朝了!这是在逼宫!换作太祖高皇帝,这些人都得诛族!”
说着将她揽进怀中,“大宗正、西宁郡王、北海郡王等人都已经进宫去了,要是行,早就有消息传来了,我是没这么大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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