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默思忖间,看到前方投下一片影子,他以为对方也会像前面七个人一样快速超越自己,跑了一段路程,这个影子还在,岑默带着疑惑转头,看到陆时。
“老师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岑默马上放慢脚步。
陆时也跟着慢下来,始终和岑默保持在一条线上,“我身体太虚了,也需要锻炼。”
岑默哪里不知道陆时以为自己被孤立,来陪自己一起跑的。
他没赶陆时去休息,而是按照陆时的步调和陆时一起跑。
岑默了解年少时的自己,就是因为长期身处黑暗,所以接收到别人一丝的好意,少年的陆时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报对方。
这一次因为自己的到来,岑默还没有对陆时展开霸凌,之后又帮了陆时几次,陆时便以自己的方式回报岑默。
岑默在跑步的间隙往身边的人身上看了几眼,只觉得默默陪着自己跑步的陆时很乖巧,最后实在没忍住,伸手在陆时的头发上rua了一把。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果然很软。
陆时因岑默突如其来的摸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岑默的手掌。
岑默还以为陆时在无声地抗议,立马收回手,欲盖弥彰地解释:“你头发上有东西,我帮你拿了。”
“嗯。”陆时目视前方,看似认真在跑步,一双耳朵却在阳光下染上绯红。
——我哥摸我了!!!
陆时心中有个小人在雀跃着,跑步的步伐都欢快了几分。
两人一起慢腾腾地跑到终点,体育老师见他们最后抵达也没说什么,只让他们归队。
岑默之前没来上过体育课,队伍里没有他的位置,他随意地站在最后一列最后一个位置上,旁边正好是费胜星。
费胜星有些不自在地挪挪脚步,尽可能离岑默远一点。
如果这会儿以第三人的视角看这个画面的话,绝对很滑稽。
费胜星是二班最壮的一个,可是面对比他瘦了一号的岑默,却不断回缩瑟瑟发抖。
岑默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凶神恶煞一般的存在,也没去看费胜星,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既然他已经以岑默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就要接收这个身份的一切,包括同学们对他的偏见。
偏见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打破的,好在他现在有时间。
体育老师在上面讲解广播体操,今天教最后一节体转运动,老师现教的岑默都会,之前教的,岑默是二十年前学的,早就忘光光了。
于是体育老师让大家从预备运动开始从头到尾做一遍的时候,岑默全程看着别人乱跳。
偶尔几次对上体育老师的视线,岑默能感觉到其中的一言难尽。
岑默:“……”
虽然芯子是成年人了,岑默也会感到害臊,只能尽量跟上同学的动作。
下课之前,体育老师宣布了一件事,“下周一将要举办高一新生广播操大赛,剩下还不到一周的时间,你们要多多练习。”还特意强调了一句,“不会的要主动找会的同学学习,这关乎到班级荣誉的事,可不能轻乎。”
话刚说完,下课铃就响了,体育老师拍了拍手,“解散。”
队伍呼啦啦散开,跑得跑,跳得跳,充满青春活力。
岑默正想离开,转身便看到费胜星在原地踌躇着,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又看一眼,继续低头。
显然是有话要和岑默说。
岑默干脆不走了,双手插胸,抬了抬下颌,“想说什么?”
费胜星却突然做了一个健美先生的动作,左手展开屈起,他穿着篮球秋衣,两条结实的手臂裸露在外,因着他这个动作,肱二头肌明显凸起。
“岑默,看见了吧?”他用右手拍拍左手饱满的肱二头肌,显得很有力量,嘴角的肌肉却在发抖,色厉内荏地警告岑默:“所以我不管你和陆时有什么交易,你要是敢欺负……欺负陆时……”
他没想出威胁的话,憋了许久,憋出一句:“我……我要你好看!”
放完狠话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费胜星憋着的那一口气瞬间泄了,没等岑默回应,转身就走,还故意边走边甩手,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等走远了,确定岑默看不见自己了,他的肩膀也就耷拉了下去,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吴晓坤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给费胜星竖起大拇指,嘴里却损道:“不是不敢和小霸王讲道理吗?”
费胜星苦着一张脸:“我……我就脑子一热,”下一秒又充满正义感:“说什么也不能让小霸王欺负陆时,我们要让他知道,陆时也不是孤立无援人人宰割的!”
吴晓坤泼他冷水,“要是小霸王没听进去怎么办?”
“大不了打一场!”费胜星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我这么大的块头还怕打不过他?”
吴晓坤给他加油:“加油!”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或许可以偷偷给他一脚?”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嘿嘿嘿地笑起来,仿佛真的把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打趴下了。
***
操场上。
陆时走到岑默身边的时候,看到岑默在笑,幽蓝色的眼眸里泛着淡淡的温柔。
“笑什么?”陆时问。
“没什么。”岑默摇摇头,想了想却道:“只是突然发现换个角度看世界,会发现不一样的美。”
原来年少的自己周围不是缺少光,只是他一直囿于自己的内心世界,没有发现罢了。
现在成为岑默,他才知道以前错过了什么。
“对了,”岑默收回思绪,看向陆时,“我之前没上体育课,广播体操还不会跳,你有空可以教我吗?”
陆时毫不犹豫地点头,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太不矜持了,顿了一下才答应,“没问题。”
岑默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又找到了一个投喂陆时的借口,“太好了,为表感谢,我请你吃饭。”
两人一起朝食堂走去。
在夕阳的映照下,两人的影子被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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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胜星:陆时那小身板肯定扛不住岑默!
陆时:举铁中,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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