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城的一月分外阴冷潮湿。
虽是初冬，外面还是下起了雨。天色阴沉沉的，似乎提前来到了早春。
姜晓然一整天都没有停歇。
节节高超市在市中心新开两家分店，她在其中设了两个书店。货源是早就有的，可店员没有，只得去人才市场招聘。
然后还得找好装修队，装修店面，打好货架。马不停蹄地跑下来，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接到邓普的电话，约她晚上看电影。她想到认识几个月，俩人总是不咸不淡地处着，也该加强加强联系，就爽快地答应了。
她大概近十年没进电影院，看得还是挺认真的。只是，半中间的时候，邓普的手握住她的手。
她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想挣开，可又想，谈恋爱摸个小手也算不了什么。
她们超市有个卖服装的离异女子，相亲没几天，就和男的进入实战。午饭时，还大方地和大家分享她的感受。
姜晓然当时听得面红耳赤。
想到此，她任他握着，可心里总是别扭的很。
电影散场后，姜晓然本想独自回家。可邓普说时间还早，想去她家看看她女儿。于是俩人就一起打车去姜晓然家。
到了门口，她刚想掏钥匙开门。
邓普急切地把她按在门板上，说道，“给我亲亲，晓然。”
嘴唇就在她脸上乱窜。
姜晓然立马就想推开他，手刚碰到他胸膛又犹豫了。既然打算和他好好发展，那亲嘴也是必然的吧。
就在她打算英勇就义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猝不及防，她倒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从身后抱住她，闪到一旁。邓普失去依靠，扑通摔了个狗啃屎。
男人先他一步，走到邓普身旁，扶他起来，“没摔到吧？”
“你是？”
“我叫肖杨，晓晓没跟你提过我？”
邓普看着姜晓然，一脸不解。
“那个那个，他是我前夫。”姜晓然结巴地说。
心里恨恨地，他绝对是故意的。
邓普视线在二人脸上逡视一遍，“那个太晚了，我先回家。”
“我送送你。”姜晓然走到门口。
“晓晓，洋洋躺在床上等你讲故事。我让她睡，可她非要等你。”肖杨喊住她。
“不用送了，时间也不早，你早点睡吧。”邓普礼貌的告别。
姜晓然走进女儿的房间，洋洋正在给娃娃穿衣服。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芭比娃娃，女儿一直想要一个，可她嫌贵，没舍得买。
“哪来的？”她坐在床沿问。”
“肖叔叔买的。”洋洋玩得起劲，头都没抬。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吗？”
“可他不是别人。上次，他还给我们买了早点。还有，肖叔叔说，他的名字叫肖杨，我的名字叫姜洋，说和我特有缘。”洋洋大眼忽闪忽闪的。
才见两次面，女儿就开始帮他说话。他到底还跟洋洋说了什么。不行，她得跟他谈谈。
姜晓然哄得女儿睡着了，又回到客厅。
肖杨优雅地靠在沙发，端起茶杯，打开盖子，再吹口气，然后慢慢品尝。
他还真有闲功夫，没空跑到她家瞎凑热闹。
“肖杨，你怎么回事？你和洋洋怎么会在家？她不是在张奶奶家吗？”
“别急呀，做下来说。”肖杨招呼她，“我不就是想看看洋洋，敲门的时候，张奶奶认出了我。洋洋就说她开门，让我在家等你。”
“那你和洋洋了些什么，她怎么那么快就帮你说话呀？”
肖杨突然笑出声来，“晓晓，难道你不知道父女连心。”
姜晓然恼怒地说， “肖杨，我想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以后请你不要没事跑到我家来。”
他抿口茶，“如果你觉得打搅你，以后每星期我接洋洋去我那住两天。”
她气急了，“从小到大，你管过她什么。再说，你会带小孩吗？还有你那未婚妻能对她好吗？”
“我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怎么管她。姜晓然，别以为自己很伟大。独自一人把她带大，就了不起。我不会感激你。你把我们父女隔绝了八年，让我没有办法陪伴她成长。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肖杨咄咄逼人地靠近她。
“谢谢你告诉我，原来我这么自私。”姜晓然往后退了两步。
肖杨见她脸色苍白，心不由自主的痉挛。他试图扶住她的肩膀，姜晓然挥手架开他。
“是啊，我可真自私。在我最好的年华里，我傻傻地生下小孩。别人忙着看电影，逛街，我在家里给孩子喂奶，洗尿布。洋洋越大花的钱越多，别人在办公室吹空调，我在超市门口，日晒雨淋，摆摊子卖书。后来经济稍好点，想着给她换个好环境，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总想多存钱买套大房子。是啊，我就是这么自私。”姜晓然笑着说。
“不许笑。”见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肖杨的心似被针戳。
“对不起，肖杨，隐瞒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姜晓然向他深深一鞠躬，“以后你想来看她，我也不会阻止，只是请你不要带走她。”
肖杨见她谦卑的样子，心里五脏六腑痛得找不着地。
这个傻女人，怎么就不明白他的心意，竟然以为他会抢走女儿。他如果想要女儿，有的是办法，何需看她的脸色。
“姜晓然，你口口声声为了女儿。可我看到的却不是那么回事。今天，我去隔壁张奶奶家接她回家。她作业也没写，语文测验只考了八十三分。辅导她学习后，安排她睡觉，可她却要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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