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让你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我先一点一点碾碎你四肢的骨头,碾碎一点,斩断一点,直到你失去四肢,再废去你一身修为……”他说着,近似癫狂地大笑起来,站起身时,似已开始打量从哪开始下手,“从头到尾,我都会让你无比清醒,你会亲眼看到自己变成一个废物!”
只是短暂兴奋过后,他发现言朝暮全然没有反应,一时失了许多兴致。
他差点忘了,这个结巴倔得很,疼痛根本吓唬不了他。
永昼于床边来回踱步,好半天才又想起一个法子,激动地坐到床边,分享快乐似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不怕死,也不怕疼,那我们换一种玩法!”
“……”
“我可以在你脸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很简单的。”永昼说着,手中幻出一把漆黑的灵刃,笑道,“只需要一刀,一刀划下去,再用毒将伤口彻底咬烂,它就再也无法愈合了……暮沉山看见了,一定恨得咬牙切齿……对不起,我忘了,他现在没法咬牙切齿!”
一定是这样,过去的两千年里,他什么都能看见,所以暮沉山也一定能看见。
报复一个人真简单啊,只要当着他的面,夺走或是毁去他在乎的一切……
永昼兴奋地想着,正要动手,却见言朝暮闭上了双眼,一声不吭,却有泪水自眼角无声滑落。
“你哭了?你也会怕?”永昼的目光不由得茫然起来。
这结巴不是什么都不怕吗?不怕还哭什么?
“你怕什么啊?怕疼,怕丑,还是怕他再也看不上你?”永昼着急地追问起来,“说话啊,你说话啊!”
言朝暮依旧没有说话,心底要说没有恐惧,也是假的。
他可以不怕死、不怕疼,甚至不怕丑陋一生,却偏怕这一切暮沉山都能亲眼看见。
“其实,其实我也不讨厌你啊,你只要服个软,以后都跟着我,我就不会再欺负你了。”永昼说,“等以后,大家都回来了,这里就还是我们的家!”
“你也知道的,曼珠和陆语冬是谭闻清最大的威胁,我确实保不住她们,但其他妖,我都能保下来……你们和我相处一下试试,我一点也不比他差,你们一定也能接纳我的……”他小声碎碎念道,“我们只是暂时不熟,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有谭闻清在,到了天劫之岁也不用担心抗不过去,我命肯定比暮沉山长,我能保护你们更久的……”
明明是个分外危险的人,话语里偏偏带着孩童的稚气。
是非黑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他的世界,只有简单的好与不好,喜欢或是不喜欢。
想要的,那就抢过来,抢不到的,那就干脆毁掉,要是实在舍不得,那便多劝一劝。
惊慌过后,言朝暮冷静下来,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他不该去惹怒一个疯子,特别是一个喜怒无常,却很好哄骗的疯子。
既是如此,那就可以利用……
永昼半天等不到回应,一时急得不行,不耐烦道:“你不说话,我可真动手了!”
可下一秒,他又多少有些不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要不你选吧,两个玩法,你更能接受哪一种?”
给个选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永昼这般想着,便见言朝暮睁开了被泪水盈满的双眼,咬牙哀求道:“放过我……”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言朝暮服软,哪怕是被封印的那两千多年,他也未曾见过这家伙开口求饶。
真别说,那种折人傲骨的感觉,还挺令人舒适的。
“你真怕了?想明白了?”永昼问着,见言朝暮点了点头,连忙开心地收起了刀子。
他撤去了四周的灵力压制,见言朝暮身上大大小小许久未能愈合的伤口,不禁问道:“你是真的想明白了?”
“嗯……”
“我们能做朋友了?”永昼又问。
言朝暮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永昼没有看出任何不妥,当即开心地为他渡灵疗伤。
数秒沉默后,他又忍不住抬眼问道:“叶流景回来了,谭闻清希望你和叶流景结魂,你……你愿意吗?”
言朝暮皱眉摇了摇头。
永昼想了想,道:“那,那……我帮你想办法吧。”
“谢谢……”
“谢什么!说好了,往后你和暮沉山划清界限了,不然我会生气的,知道吗?”
“嗯。”
永昼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小声道:“结魂的事,尽量阻止……”
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会好好帮他的。
***
时间一晃,已是三月末。
清明将至,阴雨连绵,空气似都潮湿了不少。
妖族以中江市为轴,在曼珠和陆语冬的带领下向四周分散势力。
重山省各地的守备力量远不及远川,更别说城中许多妖精早早收到消息,提前与同族里应外合,根本防不胜防,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便占下了整个重山省。
极夜见妖族来势汹汹,便也不多做抵抗,干脆保留实力,直接撤出重山省,沿山沿河于下一个省份重新布防。
这于妖族而言,再想往前,阻碍便多了起来。
起初,不少城市里的妖精愿与神农架群妖里合作,是因为人类给予它们的压迫越来越多,才让它们不得不去冒这个险。
可如今,人类方竟忽然放宽了《妖精守则》里的许多条款,甚至开始放出风声,日后将会拟定全新的和平协议,在该协议中,妖族非但比以往更加自由,还能每个月都得到来自妖管局的补助,就算游手好闲没有工作,也足够生活温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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