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甩了甩脑袋，感觉手上一股剧烈的刺痛，她抬起手来看。
眉眼因疼痛而紧紧拧着。
手掌上有一道鲜艳的红色，且越来越浓。
因她抬起，那红色液体，正顺着低，奔向掌根，滑向手腕。
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的手掌，混着酒，刺的生疼。
老板娘还在一旁尖声叫骂。
嘉依将目光从受伤的手上挪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头好晕……”她有气无力的道歉。
她嗓门儿本就不大，这下更是低进了尘埃里。
“你整天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干什么，”老板娘大吼，声音尖利。
“我看你就是个麻烦精，”
“没长脑子的麻烦精，”
“像你这种不长脑子的憨子就不该出门，哎哟喂，我这些都是好东西哟，”
嘉依这两天都过的很累很累，上午边上课，边画板报，她几乎都没有闲着，中午一放学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打工，她体力差，早餐又吃的早，一到中午早就饿了。
手上好痛，她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
老板娘一骂开，就像触碰了她哭泣的阀门，泪水便决堤了，喉咙里是压制不住的低低的呜咽声。
她模糊的眼睛看着被自己打碎的酒，又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老板娘正拿着盘子将一些大块的泡酒材料从地上捡起来，越捡越来气，一听女孩的对不起更来气。
索性起身，撇下盘子，“对不起，对不起就算了，你给我起来，我倒要好好跟你算算这两天给我带来的损失，”老板娘气的吹胡子瞪眼，伸手就要去拽还坐在地上的女孩。
余光里闪过一道黑影，胳膊就被人给拧了。
顾千耀抓着人，直直的将她抵到墙上。
老板娘被吓的心口一阵狂跳，人还没看清，第一反应便是惊叫打人了。
厨房里的老板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奈何两口锅里都炒着菜，想也知道肯定是女孩儿又砸了他的盘子，这回听到他女人惊叫打人了，忙关了火，握着勺子就从后厨冲出来，却见自己老婆被一个高个男生按在墙上。
他丝毫没有停顿，挥勺就要打，顾千耀余光撇见银光一晃，他肩膀一闪，一把便握住了老板挥来的手。
别一边手放了老板娘，将老板整个人狠压在柜台上。
老板想挣，完全挣不脱，少年的手上反而越捏越紧，简直像是要捏碎他手腕上的血管。
明明只是个高中生，却想不到有这样大的力气。
老板痛的呲牙咧嘴。
老板娘刚领教了少年的凶狠，一时吓的傻了眼，还一动不动的靠在墙上。
已经到了这一步，还坐在地上的嘉依才反应过来。
她从地上爬起来，到顾千耀身后，使劲压制着抽泣，扯顾千耀的衣角。“顾千耀，你别打架，是我打坏了别人的东西，”
“对对对，是她打烂了我们的东西，你还要打人吗，……”老板娘不敢靠近，只在一边叨叨。
顾千耀感觉衣服被拽着，转脸，女孩肩膀颤抖，脸上挂满了泪水，眼珠子也全泡在泪水里，说话带着哭腔。
少年手上松了，老板便挣了起来。
他在学校门口做生意时间不短，一中的学生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个少年从穿着到气势都有点不同寻常，老板被松开，嘴里嘶嘶的揉着手腕，却不敢去报复。
店里最后一桌吃饭的人，都是些工地上的工人，也都是些老实的乡下人，谁也不愿意惹事。尤其是这种做事不顾后果的学生，更是危险。
只吃自己的饭，没有理会这头的动静。
顾千耀看着她，嘉依鼻头一酸，捏着顾千耀衣角的手指松了，原本已经开始收敛的眼泪再次决堤。
“我把酒给打烂了，对不起，我什么都干不好……”伴随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有强压的呜咽声。
顾千耀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心上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十分难受。
余光里的一抹鲜红，扎进眼角。顾千耀一垂眸，女孩垂在身旁的右手手掌上正淌着血。
心脏像被捏了一把。
“手，怎么弄的？”
双眼狠狠的看着那只手，鲜红的血液顺着那薄薄的掌心淌过纤细的手指，在指尖汇成一滴，落下，在地上蔓延开来，像一朵花。
那淌着血的正是右手，是那能将一切美好描画的淋漓尽致的手。
她不是不喜欢美术，而是因为没有钱。
因为没有钱她蹲在广场上哭过。
因为没有钱她去发传单。
现在又来这里端盘子。
这些都发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发生在这个每天看似无所事事，乐乐呵呵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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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短避长的铁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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