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陆景是个生活废材,娇气还矫情,凡事都倚着程烁的照顾,其实哪儿是呢?人家出门有司机,吃饭有厨娘,收拾屋子都有专门的清洁公司提供专业的□□,你道他不会骑单车不会烧开水?不过是从来不需要会这些罢了!他把时间和心思统统都空了出来,经济和环境都允许他任性自我,只要挑着自己想做的事做就好了,只不过是心中又存了那个人,便生出些刻意依赖的撒娇心思罢了。
“总之——”边想下结论,“你别看程烁成绩甩了陆景十条街,可事实上,正是因为别无选择,他才不得不奋力一搏,也就剩下这么一条路能让他勉强去争取跟上陆景了。”
于锦乐叹气,“人生从来就不是公平的。”
如果不是学校这个媒介,他们以后的生活根本不会有多大的交集。
“谁说不是呢。”换做以前的边想,哪里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在他爸的荫庇下,他看似豁达逢源的少年气下实则自负又傲气,也曾认为自己脱离了他爸的庇护单凭自己也可以高空翱翔。他在自己的“关系圈”中经营良好,用着各种虚虚实实的装逼来掩饰自己,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他以为自己跟那些二世祖们不一样,以为自己是“成功”的,至少他是“有能力的”。
直到现实给他了一榔头,敲碎了他满满脑子的天真。耗尽了精力与时间外出营生所得,到头来不及以往他爸大手一挥给的那点儿基本零花。
车灯飞驰而过,映入眼底,然后边想听到于锦乐说,“那大概是我太胸无大志吧,我总觉得若能找到个步调相协、旗鼓相当的人,日子相伴而过,便是大幸了。”
边想心思一动,万般思绪拍击在心河堤岸,潮去复又涨,心底存了话,再经犹豫,始终没有表态。
来到鮀中后门食街,于锦乐指着临街一家铁板烧,嘚嘚瑟瑟地说,“吃这个,今天刚拿了稿费,这顿我的。”
铁板烧摊占了人行步道商店门口的一小块地儿,临时摆了十几张小桌,那些桌子很矮,两个大男生坐下时腿憋屈得折不下差点把桌子给顶膝盖上了。
边想不挑吃,于锦乐便自己拿着塑料盘选串儿去了。
路边摊周围环境简陋得感人:桌子表面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油腻腻,免费的纸巾都是劣质的发黄的粗糙卷纸,自家厕纸都不用的那种,边想撕了一大段裹成一团使劲在桌面一阵搓,搓完了还找不到垃圾桶只能暂时堆在桌角;塑料筷匣里着一次性筷子,他连续掰了三双才总算掰出一双完整的两根,双手左右各执一支快速地摩擦了几次,蹭掉了上面附着着的碎竹刺。
他把搓好的筷子递给于锦乐,接着才拿了另一双又重复了一遍前面的操作。
于锦乐揉着眼回来坐下,最近熬夜熬得狠,眼底浮现着血丝,边想手里的筷子快戳到他鼻尖上了,指着他问,“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嗯?”刚揉过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一样,但主人毫无所觉,不在意道,“没怎么啊,这不是期终么?”
“少来!”边想不吃他这一套,擦着他眼尾的通红,“你骗得过你妈还骗得过我啊?”
于锦乐左右摇晃,拿着筷子敲桌沿就是不正面回应,边想拿他没辙,抢下他筷子对着他额头点点,“脏死了——也知道现在期终了,就不能往后压一压?”
于家经济情况虽然比陆家差之甚远,撑不起那些五花八门的奢侈消费,甚至连自家几个小孩儿的理发穿花方面都能省就省,但起码一般的日常消费不存在问题,于爸于妈跟大多数普通家庭的家长一样,只求孩子一心读书就好,于锦乐去赚这个钱,寒暑假期也就罢了,如今面临高三又逼近期终,想来还要对着家里瞒得严严实实,不然就于妈妈那个脾气,肯定少不得要炸。
边想想开口劝说他零花钱不用急着赚,可话到嘴边又囫囵着吞了回去,改而点燃了一根烟,把叹气掩饰在烟雾缭绕中。
他比谁都清楚钱的重要性。
肉串上了桌,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辣椒面,边想看得嘴角一抽,这种报复社会的操作一看就知道是某小孩在家被管制狠了没辣吃,外出撒欢来了,难怪今晚特地交代了不要他打包回去。
“我去买饮料。”
一辆红色BMW 530缓缓从路口处转了进来。
这条只在夜里开张的小食街虽然不像五八区那么鱼目混珠,但消费的价位与营业时间决定了出没人群难免三教九流,人多时,小食摊临时加座加桌能将往来四车道占去两条,整一条街热火朝天,食客们的摩托车乱糟糟地停放着又占去了一层,稍微熟悉路况的司机,一般不会选在这个时段开着车大摇大摆地过来。
边想刚买完东西正往回走,身后蓦地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车胎擦着路面磨过去,不知什么人喊了一声“撞人了”,紧接着便见四周人群一窝蜂地涌去了同一个方向——纵然无心凑热闹,他也莫名其妙被人群潮涌给推得一个趔趄。
边想:“……”
激动成这样,有钱捡还是咋的?
逆着人群回到摊位上,于锦乐这吃货果然心无旁骛,正叼着一串山鸡肉认认真真地啃着,薄唇被辣得油光红润的,尤为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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