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如同火烧。
“主子——!!”梦中,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被打落下马,急急拾起剑鞘。马上的人得意笑了笑,扬鞭而走,他疾步追去。
“云南王府,从不养无用之人。”洛云卿声音冷冷,暗影抬起头。
“影卫众多,可知我为何偏偏选中了你。”洛云卿挑眉。
“想做我身边的人,就把自己当成一把匕首。”
“直到锋芒钝去的那一天。”
黑衣少年怔住。
“阿影,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身边的人。”
“阿影何在。”
“阿影……”
”阿影……”
追溯间,半生里全是他,几近痴狂。待觉时,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主子……
腹中撕裂般的痛楚几乎将他碾碎,腹上时时有人按压,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呼吸轻浅。
好多人与事都已淡去。记忆模糊,似回从前。
主子……
阿影,陪不了你了。
眼角似有什么东西滚落,一滴泪缓缓落下脸颊。
王府院内,一人飞落屋顶,推开门,洛云卿支着头睡得正香。
“世子。”闻声洛云卿睁开眼,那人将信纸递到洛云卿手里,洛云卿缓缓打开。
“听说,最近京城正在筹兵?”
“可京城那边的眼线说,朝上最近并无动静。”黑衣人低声道。
“无风不起浪。”洛云卿缓缓打开纸,削藩是早晚的事,只是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怕另有图谋。
纸上寥寥几笔,难辨字迹,显然主人为了避免落入他人之手故意写得凌乱,信中并未提及人名,只是说邀请一聚,有大事要议。至于地点何时,一概未言及。
“信是何处来的。”
“回世子,是西王府派去京城的眼线。”
“西王府?”那个老糊涂向来不管府中事,为何最近紧盯京城。莫非流言是真。
“这一封,是宫中。”
洛云卿一怔,缓缓接过信封。
迟疑许久不曾打开,半晌静静开口。
“他好吗。”
“听说君后疯了,整日在后宫折腾,皇帝派了好多人,都不曾医好。”
“前些日子还差点掉进水塘。如今好了一点,被皇帝锁在养心殿里,半步都不得出屋。”
攥着信纸的手一点一点收紧,洛云卿狠狠盯着前方,指节咯吱咯吱作响,桌上的茶盏微微抖动。
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洛云卿咬牙。
阿翎,你为何不嫁给我。
你当初,为何不嫁给我……
“世子?”黑衣人轻问,洛云卿回过神。
萧珩,君不仁,则臣不义。
你若当真削藩,我必夺了你的江山。
“送信的人呢,可是影卫阁的。”
“呃……是。”
洛云卿叹了口气。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缓缓咽下。
“至于他……暗影公子,还没回来。”黑衣人低声。
“不回来就不回来!”洛云卿眼中血红。“影卫阁就他一个人不成,其他的都是废物吗!”
“世子。”
“不回来也好,不回来就除了他的籍。”
“世子!”黑衣人跪地。
“将暗影从影卫中除籍,从此,南阳王府,与他再无半点关系。”
不知过了几日,暗影昏昏沉沉醒来,见自己躺在一张小炕上,屋中满是药味。自己身上的黑衣早不知道哪去,身上披着农家人穿的粗布衫,枕头边放着温水。暗影端起碗喝了一口,呛得不知所措忽然外头传来脚步声。
“大哥哥,你醒啦!”一个甜甜的声音叫。只见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穿粉衫白布裙,头上挽着木簪。见人已醒过来急忙过来扶着,暗影一惊险些将人一把推开。
“大哥哥……”小姑娘甜甜地道,“你别害怕,这是我家,我们把你救回来了,你当时一身都是血,我,我还以为……你是坏人。”
暗影一怔。
“就是,就是和他们一样的杀人魔。”小姑娘眸中升起怒意,恨不得将那些人生吞活剥。暗影心中苦笑,只怕自己也与他们差不了多少。
被中的手不觉摸上小腹,还有一丝余温,那里依旧隆起,隐隐约约能感到胎儿的跳动。
暗影淡淡垂着眸,手放在肚子上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觉得或许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留下这个孩子,也免得他以后受苦,即使生下来也可能孤苦一人。可是这孩子里有着那个人的血脉,他终究是下不了手。
“我这样做,算是对了吗。以后他,会不会恨我。”
小姑娘呆呆地站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待暗影察觉时,一只药碗已在身边快要放凉。
“唉……你说我们收留了他,日后这要是……唉!”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杏儿的命可是他救的。”
“谁知道他是好人坏人哪,你瞧见他身上的刀子没有,都是血啊!说不定哪,他跟那些人差不多,都是草劫人命的!”
“我不许你们这么说!”少女稚嫩的声音响起。“大哥哥是好人,他真的是好人!”
“杏儿啊,你不能只看他长得好看,婆婆跟你说啊,这男人越是好看,越是……”
两人回头,忽见暗影站在门外,顿时住了嘴。
“大哥哥!”小姑娘急忙跑过来,“你怎么下床了,大夫说……”
“多谢。”暗影站直身体,淡淡道了谢。
“我只是在这里借住几天,然后马上就走。”
老婆婆虽脸上不满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晒玉米。
“不要!”小姑娘嘟气嘴,眼睛有些微红。“我要大哥哥一直在这。”
“杏儿!”老婆婆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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