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场仗看着要赢,哪知坐镇后方的三殿下居然落入敌手,再加上粮草被烧,导致燕国军队士气低落,燕军只能就地休整,暂时没有进攻的想法。
这次的偷袭,为梁国军队争取了足够休息整顿的时间。那边敌方被逼退军,这边梁军士气大涨,一扫疲态,全军上下都松了口气。
唯独一人,心情算得上恶劣。
凉风习习,吹散了众人的欢声笑语,等送到耳边,只剩下些许冷清。
少年托腮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盯着不远处树上一只幼年海东青,双方用眼神进行了一番不甚友好的交流,最后同时扭过头,谁也不看谁。
“呵。”
背后一声轻笑,少年转过头。
“哥。”
盛永安拎着一壶酒,在他身边坐下,“今天父亲其实很开心。”
“叛军退了,他当然高兴。”
盛永安无奈,“盛凉。”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盛凉抱膝,没有接盛永安递来的酒,自顾自说道,“我出生那天,母亲难产去世,凉州城破,西北都护府反了,自立为王。怎么都不是个好日子。”
盛永安递酒的动作僵在半空,最终收回,“父亲很重视你,他并非因为讨厌你才为你取名凉州,更何况,他还封你为世子。”
盛凉本名盛凉州,但他讨厌这个名字,周围人只能改口叫他盛凉。如果不是他被封为世子,不好改名,他早就将自己的名字完全改成盛凉。
每每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胸口满满的酸涩。
为什么兄长名为永安,他却要与一个已经丢失的城池同名。在他看来,越过兄长封他为世子,不过是盛启明对母亲的怀念罢了。
“你这次做的很棒,与青合作穿过迷宫峡谷,直取敌方大营。可你这次违背军令,贸然带人偷袭,所以他必须罚你。”盛永安重复说,“盛凉,你这次真的表现很棒。”
他伸手抚摸弟弟的发顶,柔声安慰,“没事,哥哥陪着你呢。”
盛永安太温柔了。
温柔到盛凉无法讨厌他,连嫉妒都会下意识觉得自己是罪人。
人人都说,盛永安继承了盛启明强健的体魄,是盛启明的接班人。可等朝廷将盛启明封为镇远侯,盛启明却请旨将面容酷似母亲的小儿子封为世子。于是大家又说,盛启明是个重情的人,思念亡妻所以偏爱小儿子。
但熟悉的人才知道,盛启明对两个儿子向来一碗水端平,从来不偏袒任何一个。
“哥。”
盛凉从盛永安手中接过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口腔,顺着喉咙直入腹部,辣的他眼泪都彪了出来。
抬起胳膊擦去眼角的泪花,盛凉哼道,“你这么老好人,是要被人欺负的。”
盛永安的脾气好,是整个陇西府远近闻名的老好人。
小时候打打闹闹,盛永安什么都不计较,被明里暗里欺负好几次。可盛凉不一样,他虽然长相肖母,经常被人嘲笑像个女孩子,但是无论自己被欺负还是大哥被欺负,他都是第一个冲上去,与对方打得遍体鳞伤。
等回了家,又被盛启明好一顿罚。
盛凉性子倔,从不肯向盛启明低头,父子俩经常闹得干瞪眼,幸好有盛永安居中调节,这才吵吵闹闹到现在还没有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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