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出了卧室，迎上他的小叔——程誉。
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总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和程恪的关系更像朋友居多。
见他一个人从卧室出来，笑着朝他招招手。
程恪跟着他走到走廊另一头。
走廊间静谧，程恪推开半扇窗户。
新鲜的空气带着稀薄的暖意钻进来，从葱茏枝丫中渗出来的一丝阳光落在程恪搭在窗沿的手背上，映的他这一小块皮肤泛着暖白。
他盯着看，程誉在一旁，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年轻男人，开口道：“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吗？”
“程响的事？”
“真聪明。”
程誉望向窗外，“希望不要因为这个影响你跟你女朋友的感情。”
程恪眉角隐隐一动，“她还不至于。”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程响了。
两个男人都心知肚明。
虽然是略显张狂的一句话，但程誉反倒笑起来。
“看的出来你们感情很好。”
笑过之后，程誉眼角的笑意慢慢淡下来，“不过响响的事，你也看到了，你奶奶真的把她看的挺重要的。本来我是觉得没什么，但看今天这个情况，我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了。”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正经事上，还是容不得马虎。
“你也说了，有奶奶护着，而且我不觉得短时间内她能有什么变化。”
“唉，你那个早早去世的小姑姑一直是你奶奶的心头病，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天天想着这事弄垮了身子，年纪大了就更是成了她的心魔。有时候恍恍惚惚都能把家里年轻的佣人当成你姑姑，后来在福利院见到响响，她几乎都没怎么考虑，就决定要收养了她。”
程誉回忆，“说是我的女儿，其实你奶奶还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在养，留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长，天天跟在老太太身边要什么给什么。我一说，老太太就拿她还是个小孩，说她以前吃过苦当借口让我闭嘴。人老了，想法确实拎不清，执拗的不得了。”
“看样子，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不止现在的娇生惯养了。”
“是啊，尤其是今天。”
程誉说着，双手搭着胯，无奈的摇摇头，“以前什么样也就算了，今天这种反应不知道会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出来。”
程恪收回自己的手，“这事儿您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好。”
他脚步微转，压着眉眼，五官略显的清冷，“她要是不乐意，以后连我也不用见了。以后想我回来，要么她不在，要么我不在。”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远处虚掩的门有轻微幅度的晃动，如果不仔细盯着看，可能根本发现不了动过。
一般程恪不会用这种语气跟家里人说这样的话。
所以程誉先是愣了愣，继而才似笑非笑的问，“不怕你奶奶生气啊？”
程恪呵笑一声，说，“难不成她孙子和孙媳妇抵不过她一个程响？”
“嗯，挺嚣张的。”
“不到不得已也不会这样。”
程誉不经意间转身，余光好像注意到什么，不过不容他多看，那动静迅速的仿佛就是他一晃眼的错觉。
没多想，他转了话题，“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提到这个，程恪摸了下耳朵，“暂时还没定呢。”
程誉有点惊讶，“不是喜欢很多年了吗，在一起了不着急吗？”
“着急也没用啊。”程恪微耸耸肩，“前两天去她家里的时候我爸妈还没回去，然后我这边又有工作，只能等明天回京城再看看。或许奶奶有什么意见吗？”
“老太太只是跟我说一切以你们自己的想法为主，不过要是你们需要，她就替你们挑挑日子。”
程恪点头，“那我等她老人家醒了去聊聊吧。”
“行，那你做自己的事去吧，我还有邮件要看，就不聊了。”
程恪没动，“我再站会儿。”
闻言程誉看看四周，“几个意思啊？”
程恪又侧了侧身子，背靠在窗边，朝着程誉后侧方的那扇门抬抬下巴。
“刚才有人在那听我们讲话。”
程誉试探性的问，“是响响？”
“应该。”
“那岂不是都听见了，”程誉严肃起来，“这孩子，怎么偷听人说话呢。”
相比较他反应的变化，程恪倒淡定许多。
他说，“听见了岂不是更好，长点脑子就应该知道以后怎么做了，省的我再浪费口舌。”
“你这样……”
程誉半开玩笑的道，“要是被不知情的人听见你这么说，估计还以为我们家对她不好呢。”
“那就真成白眼狼了。”
程恪接着道：“你去忙吧，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等程誉离开之后，长走廊恢复安静。
窗外落下一只鸟又飞走，程恪始终没走。
没过多久，那扇房门被打开，程响从里面走出来。
她单独在面对程恪的时候还是怕的，尤其还是偷听，还被发现。
而程恪既然发现了她，还没有走，显然是特意在等她了。
走到程恪面前，程响小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是前段时间奶奶把这间房改成了我的书房，我刚刚在里面看东西，我也不知道你们会在这里讲话，所以……”
“你不用跟我解释。”
“啊？”
“反正那些话本来就是我想说的，你刚才没听见，我早晚也要找机会跟你说。”
程响脸白了一瞬，垂在身侧因为紧张而捏起衣服的手指又用力了点。
她张张嘴，不知道是不敢看，还是不好意思面对，半垂着头，“你很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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