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第二年,这位宗教狂煽动佛罗伦萨的民众进行了暴乱,将美第奇家族颠覆,随后在德拉西尼奥列广场上用一把大火烧毁了他厌恶的所有东西。这些东西包括但丁的著作,奥维德、薄伽丘、彼特拉克的诗歌,所有古希腊哲学家的书籍,西塞罗的历史作品以及大量珍贵的绘画作品、雕塑,就连乐器也没能幸免。火焰腾腾之时,他带领群众高唱拉丁文圣歌,以表答对上帝的虔诚。
上面说到的这些人,都是在自己先被各种信条搞得想入非非之后,才能够让别人也想入非非。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在自己信众的灵魂里唤起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
这种力量,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信仰。
在人类所能支配的一切力量中,信仰的力量最为惊人。福音书上说,它有移山填海的力量。这话一点儿也不假。使一个人具有信仰,就是让他强大了十倍。
有了信仰,能让一个人变得完全受自己的梦想奴役。
有了信仰,能让一个仁慈的人变得冷酷无情。
有了信仰,能让最吝啬的守财奴抛弃一切。
有了信仰,就能让平时最温顺的民众在一瞬间干出杀人放火的残暴勾当。
无论信仰是宗教的,是政治的,还是社会的。
也无论信仰的对象是一本书,还是一个人,或者是一种观念。只要想让信仰建立并形成蛊惑人心的狂潮,就离不开人群中那位伟大领袖的作用。
正是在这一点上,领袖才体现出巨大的影响力。
重大的历史事件一直是由一些默默无名的信徒成就的,他们除了自己赞成的信仰外,几乎什么也不知道,而他们往往都是群体中最受尊敬的,也是最狂热的那个人。
无论是传遍全球的伟大宗教,还是从这个半球扩张到另个一半球的帝国,它们之所以能够建立,靠的并不是学者或哲学家的帮助,更不是怀疑论者的帮助。
没有人知道1618年5月22日的那个晚上,究竟是谁鼓动了群众。我们只知道,在第二天的布拉格,骚乱的群众冲进了王宫,把几个皇家官吏从王宫的窗口扔了出去。而正是这次“掷出窗外事件”,引发了那场长达三十年的战争,让德国人民陷入了长久的灾难。
这样的事情直到今天还在发生,或许,就在今天的某个烟雾缭绕的小酒馆里,某个人正在向自己同志的耳朵里灌输只言片语,慢慢地使其着迷。
对于那些话的含义,他们自己可能也很少理解,但是根据他们的说法,只要将其付诸实施,一定会促成一切希望和梦想的实现。然而无论它能否实现,带给我们的可能都是一场不小的灾祸。
4.领袖的权威
毫无疑问,领袖是群众的引路人。
在每个社会领域里,无论是最高贵者还是最低贱者,只要他一脱离孤独状态,便立刻要处于某个领袖的影响之下。
不客气地说,大多数人,尤其是群众中的大多数人,除了自己的行业之外,对任何问题都没有清楚而合理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群众才需要一个人来带领他们。
尽管历史经验表明,定期出版物可以取代领袖的作用,但是效果绝没有某个领袖亲力亲为来得直接。它最大的用处就是制造有利于群众领袖的舆论,向他们提供现成的套话,使其不必再为编造演说词操心。
像这样一个引路人,往往握有非常专制的权威。
我们在近年来的罢工运动中可以发现,领袖的权威无需任何后盾,就能轻易使工人阶级中最狂暴的人听命于自己。
领袖们规定工时和工资比例,他们发出罢工命令,罢工何时开始、何时结束,全凭他们一声令下。
政府由于软弱和妥协,使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力量。因此,这些领袖和煽动家日益倾向于攫取政府的位置,用自己的权威和信条,逐步地取代国家的威信与法规。
这些暴政带来的结果是,群众在服从他们时,要比服从政府温顺得多。如果因为某种变故,领袖从舞台上消失,群众就会回到当初群龙无首、不堪一击的状态。
在一次巴黎公共马车雇员的罢工中,政府尝试了种种办法,也没办法让骚乱的群众平息下来;而当两个指挥罢工的领袖一被抓起来,罢工便立刻结束了。
领袖之所以会拥有如此的权威,是因为群体的奴性心态。
可以说,在群体的灵魂中占上风的,并不是对自由的要求,而是当奴才的欲望!
他们是如此倾向于服从。因此,不管谁自称是他们的主子,他们都会本能地表示臣服。
5.两类不同的领袖(上)
和生物的多样性相比,领袖的类型显得十分单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普天之下的领袖都是一样的。
大体上,这些首领和煽动家可以分成明显不同的两类,他们之间的区别在于意志力的持久度。
第一类领袖往往充满活力,但是只拥有一时的坚强意志。这类领袖通常一身蛮勇,在领导突然决定的暴动,带领群众冒死犯难,让新兵一夜之间变成英雄这些事情中,他们特别派得上用场。
比如说,拿破仑手下的内伊元帅就属于这种人,甚至拿破仑也不得不对他表示钦佩。在1815年的滑铁卢战役里,他奉命指挥左翼对抗威灵顿公爵率领的英军。当时他手下只有五万名毫无经验的新兵,这位元帅面对他们念念有词,祈求士兵们奋勇作战,夺得最后的胜利。他热泪长流,感人至深。这一切都被聚集在身边的新兵看在眼里,士气一下子就高涨起来,每个士兵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虽然他们对战争一无所知,但是浑身充满力量,急着上阵抗击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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