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两个大丫鬟忙上前扶着老夫人站起来。
眼看着老夫人真的要带人冲去书房，秋娘暗道不好，这老太太真和荆策是一个脾气，说是风就是雨啊！要是真被老夫人闹到燕渝苑，不光夫人那里甚至侯爷那里都交不了差，自己到时候不成了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秋娘只能硬着头皮拦在老夫人面前：“且慢，老夫人请听奴家一言，自从关了小侯爷后，侯爷暗地里去查探过几次，看小侯爷乖乖读书，很是满意，已经说好，就这两三天内谈定太学复学一事，就把小侯爷放出来。恕奴家说句不该说的话，老子管教儿子，本就天经地义，侯爷现在对小侯爷已然没了怒气，老夫人您只需再多等两三天，就能见到小侯爷，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府里的人瞒着您，也是怕您生气伤身，就像您说的小侯爷一年才见亲爹一次，您也不想闹得不欢而散吧？高门世家的规矩，奴家不懂，可这常言道打是亲骂是爱，老子打儿子，不都是为了儿子好？”
屋子里静悄悄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红荞不可思议的瞪着秋娘，她这是在劝阻老夫人？连夫人都不敢这样，这位秋姨娘到底是哪儿来的胆子？
老夫人第一次正眼打量了秋娘一番，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秋娘！”
“秋娘，”老夫人咂摸了一下秋娘的名字，慢慢走回原位坐下，渐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老子管教儿子，是啊，他毕竟是阿策的老子！”
说完严厉的看着众人：“今儿永寿堂的这些话，一个字不许给我传到外面，谁要敢多嘴，就把舌头割了，听见没有？”
众人忙应是，秋娘心中大喜，终于松了口气，老夫人到底是顾忌荆策和他爹的父子之情的，万幸啊！
该说的都说了，自己能全身而退了吧？秋娘暗自嘀咕着，等着老夫人发话，自己就可以麻溜的走人。
老夫人脸色好了些，慢慢走回原位坐好，看着秋娘说了声：“你这丫头不错，还会说些人话，就是丑了点，不然倒也配给阿策端水送茶了！”
秋娘无语的暗暗撇嘴，这真是荆策的亲祖母啊，自己真是赤裸裸的被嫌弃啊！
老夫人话音一转，询问起秋娘荆策的现状来：“阿策就一个人在书房？没人贴身伺候着？吃喝拉撒怎么办？睡觉呢？难道一直睡软榻？身体怎么样......”像连环炮一样的问题顿时把秋娘砸的眼冒金星。
这些她哪儿知道啊？每天只管把饭菜什么的送去，看看荆策是否活蹦乱跳出气正常，秋娘何曾在意过这些。
无奈之下，秋娘忍不住求救般的瞟了眼红荞，红荞也不知该给她个什么提示，今儿这事儿全都在意料之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秋娘心知刚才老夫人能相信，是因为她说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至于荆策被打，现在看的书其实都是话本子，这些都混在真话里给含糊过去了。可现在老夫人问的都是这样实际的问题，再想含糊过去，肯定不行了。
说谎话玩心眼，几个她也玩不过老夫人这种一辈子都在宅门里的女人，秋娘干脆很老实的实话实说：“奴家不知！”
“连这都不知？要你何用？”一问三不知，老夫人顿时火了，秋娘只后脖子发凉，忙急声道：“小侯爷不喜奴家，人尽皆知，奴家每日把茶饭送到，就被赶出去，故而小侯爷的事奴家实在不知！”
众人愣住，老夫人诧异的看了秋娘一眼，当众坦言自己不得夫君喜爱，这丫头虽丑倒也有些自知之明。
问也问不出，见也见不到，想到宝贝孙子被关在书房这么久，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受苦受罪，老夫人不由怨道：“我可怜的孙儿啊，偏生遇到这么一对狠心的爹娘，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还读哪门子的书......”说着说着，老夫人居然眼圈渐渐红了。
直唬的一帮丫鬟嬷嬷们忙围上去，劝的劝，哄的哄，秋娘在一旁看的想翻白眼。这些大宅门的主子们，真爱咸吃萝卜淡操心，就荆策那样的混小子，一看就是精力旺盛无处发泄，还照顾，照她说就该扔到荒郊野外好好捶打才行。
老夫人年纪大了感情冲动也就罢了，这些丫鬟嬷嬷还跟着抹眼泪，矫情的秋娘看着都累得慌。
在众人劝慰下，老夫人总算平静下来，却还不放过秋娘：“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阿策的妾，得好生的伺候阿策，这样，你以后夜里就去书房伺候着，免得阿策喝个水起个夜都得自己来！”
啊？！秋娘被老夫人这自说自话的安排惊的不轻，愣了愣才挤出一句：“奴家倒是愿意，只怕小侯爷不愿意！”
“阿策怎么会不愿意——”老夫人话一出口，想到秋娘的长相，皱了皱眉了然的说：“也是，你这副样子，大晚上的别吓着阿策，我可怜的孙儿啊，怎么身边连个可心的人也没呢......哎呦呦，快快，请太医来，我心口疼！”
老夫人忽然捂着心口嚷起来，直把众人都吓坏了，一个大丫鬟提着裙子就往外跑，两个老嬷嬷忙上前扶着老夫人，一个给老夫人揉胸口，一个给老夫人抚着后背顺气。
眨眼间，一众丫鬟嬷嬷们都围了上去，秋娘动了动嘴唇，想说句“你们这样围着，老夫人呼吸都不顺畅”，可看着都一脸担忧甚至都开始抹眼泪的下人们，秋娘默默的走开几步，躲在一旁，这种时候，她还是靠边站吧！
过了一会儿，一帮人抬着老夫人去后面偏厅休息，红荞也跟着去帮忙，秋娘一个人傻站着，感觉自己真特么像个白痴。
又等了一会儿，秋娘忍不住走到偏厅，里面密密匝匝围了几圈人，秋娘悄悄挤到红荞身旁，拉了拉红荞的袖子，红荞看了秋娘一眼，小心的走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嬷嬷面前低声问了几句，悄声对秋娘说：“姨娘，你先出去，在永寿堂院门那儿等我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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