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砰——”
子弹的炸裂声在一片冷寂中突兀地响起,扭曲过重重迷雾,呼啸着飞向夜色深处,却在那尖锐的子弹将要爆裂开男人的血肉之时,忽然,那白影如鬼魅一般地消散开来。
魑魅横行,狞笑着撕扯着她的耳膜——
“你就是一个怪物,和我一样的怪物!”
“砰——”
“你永远都得不到救赎,和我一起在炼狱里沉沦下去吧……”
闭嘴!闭嘴!闭嘴啊——
“砰砰砰——”
击中的只有空气,恶魔是否存在,还是只是她逼至绝境时的幻想……
满手的鲜血,躺在河岸上千疮百孔的尸体,以及那已经没了生气的男人面上……微微扬起的淡笑。
额头上的血液顺着面颊滑进口腔里,铺天盖地的血腥,揉杂成光怪陆离的虚影,她已然感受不到疼痛,只想不停地开枪。
杀了他——
蓝红相交的光,照亮了大半边漆黑的夜空,如同天光……
三年后,青城市公安局
女孩看起来还是个在校大学生,一袭白裙,一头乌发,一张清纯精致的脸蛋,当之无愧的校园女神标配版本。
但那一双如寒星般透亮漆黑的眸子,生生让漂亮也透出几分冷淡气来,沉淀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静气质。
她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直到走到一扇门前,驻足,轻轻敲了敲——
“请进”
女孩面上绽开一个温和的浅笑。
“赵叔叔,不,现在该叫赵局了,我来报道。”
她口中的赵局,正是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说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外形上倒更像一个大学教授一点。
赵安清和颜悦色地开口:“连绵啊……”
只可惜话音尚未落下,中气十足的那么一声“赵局——”,活生生把老头子正准备忽悠出口长篇大论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给惊得梗进了喉咙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去。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没有半分愧疚感地杵在门口,挑眉看了看这个疑似新来的“不速之客”。
顾连绵坦坦荡荡地任他打量,甚至还露出了个礼节性的微笑,但其实,她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男人五官线条分明,剑眉星目,高鼻薄唇,总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的凌厉,但却是十足十的好样貌,就算比起电视上的明星,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更重要的是,除了出色的相貌之外,男人的气场很足,穿着十几块钱路边摊的短袖,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领导者气质。
……一看就是发号施令惯了的那种人。
赵安清指着那人横眉竖目地破口大骂:“小王八蛋,下次进来再不敲门我就把你那狗头拧下来当球踢。”
“我冤枉啊赵局。”小王八蛋欠揍兮兮地申冤,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甚至还特意举了举双手:“我真敲了,你自己没听见的。”
男人从容不迫地把手里拎了半天的文件放在桌上,丝毫不怵赵大局长堪比声化武器的大嗓门儿,极为狗腿地往他的保温杯里续满了开水。
“您老别生气,气大伤身,喝水,喝水……呃,您看我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啊嘿嘿嘿……”
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又是那样洒脱不羁,平易近人,却……圆滑过了些。
顾连绵微不可查地眯了下眼。
“不能。”两个字,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赵安清横着他咂了一口茶水,咽下去没多久,就紧接着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活像拆迁队的入侵市公安局了。
——别看老头名字温柔,长相和蔼,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
传说当年赵大局长宝刀未老的时候,拎着俩啤酒瓶子冲入一黑社会团伙,当场给三个人一砸开瓢儿直接去见了阎王。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那后脊梁骨上让人扎了一排刺是怎么,让你啥活不干地在医院躺着都不乐意,有病是吧,我要是有你这清闲两天的机会早烧高香去了。”
其实……他还真的有病来着。
赵安清看也没看那份文件,直接反手飞回了他怀里:“滚滚滚,拿上你的复职报告赶紧滚,老子不签,门都没有。”
“哎呦喂我的亲赵局,我这都躺多久了,都要发霉了,不就是炸了一下嘛,又没两面金黄,我皮糙肉厚的,早好了。”方衍之不正不经地笑着,把目光转向顾连绵:“这不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来就看见这么一大美女,实乃小生之幸,我们的新同事吧。”
赵安清被这满嘴跑火车的□□崽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猛灌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茶。
“你好。”
顾连绵对此倒是没什么感想,笑得十分得体地道:“方队客气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连绵。”
方衍之愣了那么一愣,也笑起来:“方衍之。”
别看这家伙笑得人模狗样说得冠冕堂皇的,顾连绵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男人不是很待见她,把她当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了。
顾连绵想着笑得更愉快了,在一边暂且当个花瓶看着自己新任的头儿和头儿的头儿商量方衍之同志的归属问题。
最后,方衍之同志以威逼利诱?算了,他没这个本事,那就只能撒泼打滚了,无数次刷新了某人的三观之后,方大队长终于取得艰难的革命成果。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顾连绵表示:她对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很是担忧。
“好了臭小子,领着你的新同事去熟悉熟悉环境,我可警告你啊,人家刚来,你别欺负人家,要不然我弄死你。”赵安清痛心疾首地抚着自己刚砸向方衍之的保温杯,碎碎念着:“败家了败家了,刚买的呀,漆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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