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发部旁有一家很小的门面,似乎是新开的,之前上学从未看到过。
它不像街上其他店,拥有宽敞明亮的店面,这家店窄得简直不能称得上是门面了,而更像是一条走廊。
狭窄逼仄的“走廊”入口,一个盘着花白头发的老人靠墙坐着,她佝偻着背,仿佛转身都费劲。
店外摆了一个木桌,上边整齐码放着各类绿植,从吊兰到多肉,定睛看去,店里的深处甚至还有两棵笔直挺拔的树。
明明见不到阳光,却长得那样好。
南昭第一反应,居然是这违背了自己学的生物知识。
“婆婆,这是什么啊?”张扬似乎对这家店很感兴趣,弯腰指着木桌上一杯棕色的土问。
“乌龟。”
“乌龟?”张扬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来这杯子里是只乌龟。
“是,乌龟。”婆婆抬眼看他,皱纹挤在额头上,像一道道沟壑,“是一只墨龟,现在在冬眠。”
张扬蹲下来,视线和杯子齐平。
近看这棕色的土,似乎不太像土了,光看材质有些像椰蓉,可惜颜色不对,土里有没有乌龟,张扬不知道,但他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买了下来。
就这一杯土,50块钱。
“回去你买个大点的塑料箱,不要盖,放上水,把这杯子放箱子里头,等天气暖和了,乌龟就会自己爬出来的。”做成一笔大生意,婆婆细心地嘱咐道。
“你听清了吗?”张扬回头看南昭。
“听清了。”
“好。”张扬一手交钱,一手从婆婆那接过装杯子的小袋子,“送你了。”
上一秒还在想张扬花50买杯土真是疯了的南昭:……
“新年礼物。”张扬看南昭没接,还补了一句。
“……谢谢。”
“等真的有乌龟你再谢谢吧。”离婆婆的店面远了,张扬才冲她说。
你也知道自己可能被骗了啊?
南昭无语。
……
烟花归张扬,乌龟归南昭。
两人骑着小电动车慢悠悠地来,又骑着小电动车慢悠悠回家,唯一的不同,就是前边多了一袋烟花,而南昭手上多了一杯土。
到家时午饭已经快做好了,餐桌上满满当当全是菜,南昭换了鞋,把乌龟放到自己卧室。
饭后,家长们在客厅打麻将,她和张扬就在房间盘算要给乌龟买什么。
“婆婆说的箱子要买一个吧?”
“嗯。”张扬思索一会儿,“买个小收纳箱就可以了。”
“那乌龟吃什么?”
“我记得有专门给乌龟吃的粮,下次去花鸟市场看看。”
南昭已经完全接受“土里肯定有乌龟”这个设定,甚至开始想要给它取个什么名字。
“它叫年年怎么样?”她提议。
“为什么?”
南昭理所当然,“因为是过年的时候买的啊。”
“那我看过过也挺可爱的。”张扬坐在她书桌前,一边翻着书,一边随意答。
南昭懒得管他,自己做了决定,“那就叫年年了。”
“张年年,可以吗?”张扬说完,有些紧张地瞥了一眼她的反应,又放低音量补充,“我也入股了的……”
南昭压根没有反对的理由,愉悦地接受了张年年这个名字。
可惜没有问张年年是男龟还是女龟。
她胡乱想着。
*
张扬一家人吃完晚饭就回家了,屋子里一下冷清起来。
春晚是每个大年三十的重头戏,南昭对这些兴趣不大,但还是陪着爸爸妈妈乖乖坐在客厅里头看电视。
红红绿绿的歌舞表演,老面孔们的小品和相声,一年里的大事通报,气氛倒是异常热烈,只是电视机前的一家三口人看不出什么喜色。
“南杰。”陈慧芳叫了一声老公,“敏芝跟我说,张局给你调岗了?”
“对,年后上去就正式换了。”这事南杰还没来得及报备妻子,没想到被她抢先知道了。
“我听说那个科室事儿特别多,工资又没变,干嘛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快零点了,周杰伦登台演唱青花瓷,南昭努力想听清楚他的声音,妈妈却拿起遥控器直接把电视静音了。
“这么大一件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呢?”
“要不是敏芝跟我说,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
“自家事还要别家人告诉,我真的丢不起这个脸。”
……
周杰伦的歌听不成了。
南昭想拿“大过年的”当理由,劝爸爸妈妈别吵了,但按妈妈的性子,她要是敢开这个口,那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大家都别想过年了。
电视里衣香鬓影,电视外一地鸡毛。
南昭还来不及伤春悲秋,家里便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点,除开张扬也没谁了。
她起身,从猫眼往外一看,张扬裹得严严实实站在门外,来意不用说,自己都能猜到。
“妈妈,我和张扬出去放烟花。”南昭打了声招呼,也没管妈妈是不是点了头,推门便出了家门。
——没忘记拎那袋烟花,甚至还顺便顺了钥匙。
张扬兴奋地搓搓手,“我特地看完周杰伦才出来的!你听到他唱歌了吗?”
相比于他,南昭就安静到有点格格不入了。
“没有。”
“没事没事,下次听就好了。”张扬接过她手上的袋子,“走吧。”
两人进了电梯,南昭想按一楼,张扬却先一步按了顶层。
“我上次去看,顶楼的门坏了,过年肯定没人修,我们去楼顶放烟花吧,那多爽。”面对她的疑惑,张扬难得地耐心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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