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回来的传销分子关在留置室，王宁曦和周璟负责劝那些误入迷途的人。
王宁曦看着对面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你叫黄宇吗？”
少年一脸颓丧，“是。”
“陈悯的朋友？”
黄宇有些迟疑，但还是点头，“……是。”
和周璟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个少年其实还有救。
至少她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愧疚、懊悔、迷茫等等复杂的情绪。
想让人敞开心扉，首先要为他卸下心里的包袱。
周璟开口，“上午陈悯的爸妈来接他走的时候，托我们转告你一句话。”
黄宇猛地抬头，眼中又燃起亮光。
少年的眼睛里有些期待，更多的是忐忑。
年少的友谊难得，他知道自己很过分，但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期望。
周璟笑道，“他让我们转告你，他还认你这个朋友，只要你回头。”
黄宇眼睛里的亮光终于升起来了，重获友谊的他有些激动地哽咽起来，“我……”
年少轻狂爱幻想，这些都不是错，王宁曦声音轻柔，她还是想拉这个高中生一把，“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黄宇能感受到她的善意，“嗯，是啊。”
周璟也道，“这就对了，这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一生那么长，谁不会迷糊一阵呢？”
卸下心防之后，黄宇开始述说他这几天的经历。
大同小异，只是陈悯逃走了，他没有逃走。
在那种绝望的环境下，选择麻痹自己，确实会好过一点，好歹现在清醒了。
黄宇回家了，王宁曦与周璟本来还很乐观，没想到黄宇成为了今天八名传销受害者唯一迷途知返的。
他们再一次见识到了洗脑的威力，派出所几个人一起上阵，轮番劝说，受害者们还是执迷不悟。
老吴使出了杀手锏：让传销头目亲口承认，这是传销。
效果不大，但好歹又救了两个人。
直到下班，整个派出所都是吵吵嚷嚷的，周璟和王宁曦走出派出所的时候，觉得听力都变差了。
昨天两人在小区里碰到，既然是同一个小区，下班干脆一起走了。
王宁曦有些闷闷不乐，路上的小石子被她踢到草丛里去。
周璟偏着头看她，嘴巴撅得老高了，“怎么了？还在想传销的事儿呢？”
“是啊，只是有些想不通，人说不撞南墙不回头，怎么有些人撞了南墙还不回头呢？”
“人性就是这样的，贪婪是永远的恶魔，伴随着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
周璟总能找到要害，一击即中。
“好像你对这个看得比较透。”
周璟露出一个苦笑，“久病成医嘛，看过了自然就看透了。”
见王宁曦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周璟想了个法子。“喂，不如我给你讲个段子吧？”
“段子”这两个字吸引了王宁曦的注意，“哦？我见过的段子数不胜数，你确定能讲出一个我不知道的段子吗？”
周璟受到了来自段子王的挑衅，让他感受到了压力。
但他还是顶着压力开口，“我确定，要不要听？”
“要听，你说吧。”
“如何在球场上快速击败你的对手？”
“不知道。”
“对他说：你的鞋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这波操作很秀。”
听段子总能让人感到开心。笑过之后，王宁曦感觉心里的郁气一扫而光了。
下到地铁站，刚好地铁来了，心里又有些小开心。
“对了，”王宁曦想起一件事，“今天早上我爸知道了王二昨天一见钟情豆子的事，现在让我每天晚上都牵它出去遛……”
周璟见她的脸皱成一张苦瓜，笑道，“你就当成全一下王二咯，毕竟是人家初恋嘛。为了配合组织上的决定，我也会把豆子每天牵出来的，你出门之前提前跟我发个消息就可以了。”
“好吧……”王宁曦有些不平衡，她活了二十二年了，她还没初恋呢，王二那小子才一岁就知道撩妹了。
世风日下，狗心不古啊……
吃晚饭的时候，王章华对王二说晚饭之后王宁曦会带它出去，本来无精打采的王二立刻就精神了，跑过来坐在王宁曦脚边。
王宁曦正心满意足地啃着大鸡腿呢，忽然感觉到谁在咬她的裤腿。
见是二哈，她嘴里含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你别着急啊，等我把饭吃完好吧？”
吃完鸡腿，王宁曦想起身去拿狗绳，结果二哈已经咬着狗绳过来了。
系上狗绳，遛狗去。
王宁曦在小区下面的公园遇到了牵着萨摩耶的周璟，她还没反应过来呢，二哈早就冲过去了。
“唉，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吃上真正的狗粮。”
周璟点头，“真*狗粮。”
二哈来到豆儿身边坐下，从嘴里放下两根狗饼干，再用头拱了拱豆子，示意它吃。
王宁曦惊了，“哇！我说你出门的时候捣鼓什么呢，原来是含了两块狗饼干在嘴里！喂，你也太会撩妹了吧！”
豆子闻了闻狗饼干，抬头看着周璟，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
周璟笑道，“没事，吃吧。”
王宁曦脑子里回荡着老爸早上的话：跟王二多学习一下！
现在想起来，老爸的话不无道理啊……
王二围着豆子身边转，狗狗们怎么交流他们也不懂，就坐在边上聊天了。
王宁曦晚上吃得太饱，坐着正好，“你家离这儿远吗？”
周璟看着远处，眼神放空，“远啊，我故意挑这么远的。”
“啊？”
“因为我比较叛逆，所以故意离父母远哈哈哈哈。”
“我不相信。”他明显不是一个“叛逆”这么幼稚的人，甚至可以说很冷静。
这两天在派出所就可以看出来，遇事冷静，人也通透，很多东西都看得开。
不过这是他私人的事情，王宁曦并不打算问，“哎，下班的时候你听吴哥他们说了吗？好像明天晚上有行动。”
“嗯？什么行动？”
“嘿嘿嘿，好像是去一个KTV会所进行扫黄打非……”
周璟见王宁曦脸上的猥琐笑容，忍不住给了她一个暴栗，“喂！你好猥琐！”
“嘶……你好狠……”王宁曦摸着额头，“我就是很好奇嘛，没去过……”
周璟偏着头去看她，发现她清澈的眼睛里确实只有好奇，又忍不住笑起来，伸手给她揉揉额头。
“好吧，是我的错，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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