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怀着身孕，别气坏身子。”厉皓轩脱下染血外袍，缠绕住楚萤平坦的腹部。期间一直垂眼向下不敢看楚萤的脸。
楚萤任由厉皓轩帮她围完肚子，最后按住厉皓轩的手。厉皓轩动作顿住：“你不生我的气了？”
“厉皓轩，你不要装傻。你是绝顶聪明的人。你早就猜到了吧？我不是被安野部落抓来的。我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灭掉安野部落。”
楚萤木棍挑起厉皓轩的下巴：“你知道我能预料自然灾害，能破解尤烈被围困山谷。那你就应该猜得到，我肯定知道是你一直在害我。
是你散布谣言，让赵家将我送给尤烈。是你害我被他虐待泄愤。”
楚萤口中的话语像是刮骨刀，将厉皓轩一片片凌迟。揭露出鲜血淋漓的被他窝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他对不起楚萤。
“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厉皓轩闭上双眼，“我当初，不知你就是囡囡，我……”
说再多都是借口，他的的确确地害了楚萤。那些伤害已经真实发生，是不是故意的，又有什么区别？
“主子！我们的人来了。”厉皓轩的属下欢呼道，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楚萤。
楚萤抬眼看看周围。
远处地平线冒出数不尽的士兵身影，看衣服颜色是厉皓轩的援兵。骁怖还没出现。被厉皓轩的人马抢先一步！
她的暗卫和狼军在更远处冒头，与厉皓轩的援军遥遥对峙。
棋差一招！她输了。
但她彻底输了吗？
楚萤看向单膝跪地，失魂落魄的厉皓轩。
“你的人来了。”楚萤扔开木棍，手贴上厉皓轩的侧脸，“我救过你两次，你又说爱我。现在你要下令杀死我吗？”
厉皓轩寻求温度地往她手心贴近，眼中满是歉疚祈求：“我不会伤害你。”抓住楚萤的手，“我心悦你。我……”
“嘘。”楚萤按住厉皓轩嘴唇，将女族长的经历搬过来：“你知道吗？我从很久以前就经常做梦。梦中，我没有成为尤烈的宠妃……”
楚萤将前世苦难，讲给厉皓轩听。选择性地隐瞒了厉皓轩一统天下、砍她脑袋的部分。
杀身之仇说出来，厉皓轩为绝后患，不会留她。
楚萤撕开了自己的伤疤，也撕碎了厉皓轩的灵魂。
很久以前做过的三世梦境，从厉皓轩的记忆中翻出。
厉皓轩灵魂深处有个声音说：那些都是真的，因为你也是重生的。
厉皓轩不敢去深想，他垂眼看向楚萤踩着草地的双脚，突然说：“你的脚流血了。”拍拍自己的腿，“放上来，我为你包扎。”
楚萤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拇指处被划伤，正在向外冒血。
楚萤盯着厉皓轩看了半晌，眼珠狐狸一样地转动半圈。
看来她不仅没有输，还能获得更大的收获。
楚萤将脚放到了厉皓轩的腿上，为了站稳还单手扶着厉皓轩的肩膀：“何必对个死人多此一举？”
厉皓轩四下自己的下摆，为楚萤包扎。他才艰涩地张张嘴巴：“我说过不会杀你。我不会让人伤你一根毫毛，我会保护你。”
“我心中怨恨你，更不信你。”楚萤说着就要将包扎好的脚拿开。
厉皓轩抓住楚萤的脚：“要如何你才能原谅我、信我？”
“如何不是说说，而是做给我看。”楚萤对上厉皓轩双目，投石问路地试探，“你的属下从一开始就对我出言不逊。
他们离得这么近，也都听到了我的经历和种种不堪，你亲手制造的不堪。”
厉皓轩眼神微冷皱起眉头，缓缓松开楚萤的脚。
楚萤警惕，摸向髻间金簪。
厉皓轩的属下们率先发难：“你什么意思？主子……啊！”声音戛然而止。只因厉皓轩突然起身，手中佩剑扫过属下们的脖颈。
厉皓轩手持染血佩剑，淡扫过周围新鲜出炉的尸首，看向楚萤：“他们惹你难过，我杀了他们。现在，你可原谅我、信我。”
“但他们对你而言无关紧要。”楚萤从投石问路中得到满意答案，缓缓开口，“你是兵家又是厉国的公子，心中分量最重的是天下。”
厉皓轩微松口气：“为了你，我放弃何尤冯三国的谋划，一心与你私奔。还不能证明我的可信与决心吗？”
楚萤嗤笑：“这三国原本就是我囊中之物，你得不到。”
厉皓轩固执地看向楚萤：“我到底要如何，你才肯原谅我信任我。”
楚萤半开玩笑半真心地开口：“我说了。是天下。”
厉皓轩映着楚萤的凤眸微凝。
“是我看高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楚萤面露凄色，转身离去。
她慢慢走远，步态轻松，心口提紧。只要走出厉皓轩援兵的包围圈。她就能和暗卫、狼军和娃娅部落的人汇合。
“你知道重生。”厉皓轩突然出声，满是笃定。
楚萤钉在原地。
厉皓轩从后面环抱住楚萤，悄声将他最大的秘密讲述给楚萤。
随着讲述，抱着楚萤的手臂越发收紧：“身为兵家，自然想一展所学征战沙场。身为厉国王储，自然想征伐天下，成为一代霸主。
生而为人，遭遇不公自然会怨天恨地愤世嫉俗……
我前世历经荣辱磨难，所求不过公道二字。今生权势于我，也不过是复仇的工具。
为了求得你的原谅和信任。等我回到厉国大仇得报。定将厉国和天下双手奉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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