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对上凌小悠那双乖巧的小眼神，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些话全都扛了下来。
哎呦，好羞涩啊。
为啥他被夸了，却还觉得异常汗颜？
“行了，说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吧。”
上官赫此刻只想让这一趴赶紧过去，努力忘掉刚刚被夸的事实。
“在此之前，你先说说你跟祁文松的恩怨。”
“为什么又是我说？”
凌小悠理直气壮的回答：“不然呢？你是我的盟友，我不得评估一下你对祁文松的怒气值再做决定吗？看看是要弄残他，还是弄死他。”
“你白日做梦呢？”
“你有意见？”
上官赫直接翻了个白眼，“小丫头，你当祁文松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动点心思把他弄进镇北将军府，你就能把他大卸八块了？别异想天开了，无论你想做什么，这人你都不能动。”
“真不能动？”
上官赫脸色一沉，“不能。”
“理由。”
上官赫瞪了她一眼，无奈的说道：“祁家的立身之本，说白了，不是之前那簪缨显赫的门第，也不是当今的太后。而是在朔北一战被消减的新勋军的精锐。小丫头，我们之间明人不说暗话，当初白希言去闽州的时候，我也在。这个你想必也清楚。”
凌小悠撇了撇嘴，“不藏着掖着了？”
她果然知道。
上官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这次来镇北将军府，除了想看祁文松的笑话，还有就是想要见见你。我很奇怪，一个在京都跋扈嚣张，却没有脑子的虎女，怎么就能让白希言妥协，配合你将朔北一案的真相隐匿了下来。”
凌小悠突然笑了出来，眉眼间似乎还有几分得意，“所以我是不是很优秀？”
真不要脸。
上官赫不忍看到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直接别开了头。
“说正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今这祁家的立身之本已经被动摇了，太后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一旦闽州六郡的军需造假案开始审理，那镇北将军府一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这结果无非是两种，一种有功，高官厚禄。一种有过，满门抄斩。哪怕是为了活着，你们和太后都已经站到了对立面。”
凌小悠都忍不住要给他鼓掌了。
“上官公子果然睿智……”
凌小悠的彩虹屁才刚刚开了个头，上官赫立刻就打断了她，“你闭嘴，我不用你夸我。”
不知道为啥，他生怕这丫头再说出一段贯口，夸的他浑身鸡皮，毛骨悚然。
凌小悠那不用打草稿的彩虹屁无处施展，整个人瞬间柠檬了。
哎，这屁无处安放的滋味，真难受。
“不夸就不夸。”
上官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所以我知道你想对付太后的心情，可你要是想用祁文松威胁太后，你就大错特错了。”
“为什么？太后既然看重他，那我将他握在手里，难道不是筹码？”
“不，那是催命符。太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对付你，甚至不惜动用她所有的手段。”
凌小悠不解的皱了皱眉，“你指的手段是？”
“皇上都要畏惧的手段，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不是闹着玩，也不是在吓你。太后真正的手段便是可以左右皇上的立场，起码可以让皇上心甘情愿的舍弃镇北将军府，将你们变成弃子。”
这一刻凌小悠的神情不由的凝重起来，“皇上畏惧太后的手段？那是什么？”
“百年世家的底蕴和传承。”上官赫放低声音，语气不甘的说道：“太后出身祁家，当年也是出了名的才女，而祁家当年是簪缨氏族，门第之高，可谓之权臣。盛极一时的祁家，可是珍宝无数，金银铺地。据说当年太后在新朝百废待兴之时，可是捐出了一大笔的金银珠宝。”
“金银珠宝？你是说，祁家有宝藏？”
上官赫点了点头，“还有一批守护宝藏的人，这些人便是新勋军的那些精锐，都赶不上他们半分。”
“这是真的？”
凌小悠不禁有些怀疑，没有亲眼看到的东西，可以越传越离谱。
而且如果祁家真有这样的宝藏，这太后是不是也太过安于平凡了？
“真的。”
“你见过？”
上官赫摇了摇头，“没有。”
“既然没见过，你怎么确定？”
“我不确定，可皇上深信不疑。只要皇上相信，这真假还重要吗？区区一个镇北将军府，你觉得你如何能让皇上站在你这边？”
“听你说话的语气，似乎感同身受？”
上官赫抬眸朝她看去，“你真想知道？”
“能说吗？”
上官赫跟她对视了片刻，也不知道是什么说服了他，反正他的声音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响了起来。
“不过是一条命的故事，说说无妨。”
“一条命？”凌小悠猜测的问道：“跟祁文松有关？”
上官赫牙关默然紧咬，仿若旧事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有。”
这一字在她听来，除了恨意，还有酸楚，甚至还有轻微的颤抖。
“他叫元笙，一个很普通的人。”
这样的开头引来了凌小悠的不满，她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一定，能被你上官公子记住的人，那就一定不普通。”
上官赫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小丫头，你越来越会说话了，这话说的我爱听。不过他确实很普通，和很多学子一样，家室贫寒，没有举荐，一身布衣满是补丁。如果说真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他穷的可以要饭了。而且他从家乡到京都，一路都是靠着要饭走来的。身为天子门生，没有谁能弯下这种腰。所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人活的像一根草。太过脆弱了，手指一捏，就会被连根拔起，什么都不剩了。”
“是吗？可你也别忘了，就算这草再脆弱，也并非独自而生。起码，这个元笙活的并不孤单。这人如今不是还被你记着吗？只这一点，就可以让很多人羡慕。”
“我以为你会说，草够坚韧，迎风不折，雨打不断，生命力强。”
“可他已经死了。”
上官赫的舌尖用力地顶着上颚，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这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不过这事……我想跟你说说。”
如果再不说，我真怕自己会忘了。
“那是我的荣幸，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这丫头哪来这么多的自信？
上官赫现在也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白希言会突然对这个小丫头另眼相看。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相处，他竟然将一直压在心底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可能又被蛊惑了。
“我和元笙认识是在四年前，距离“秦路”考核还有半月之余。”
“秦路？什么是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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