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讲完，孟之行看向了班长。
班长在心中掂量一番，是孟之行和夏林希比较重要，还是冯天俊同学比较重要，两相对比之下，他决定选择前者。
于是他说：“这事不能怪学习委员，因为冯天俊不仅起哄，还威胁学习委员，他说假如不把记名字的字条撕了，他就让大家都不好过。”
冯天俊骂了一声，刚要解释，却被班长打断了：“冯天俊，我哪一句说的不对了，我讲的不是事实吗？”
班主任的脸色黑如锅底，紧跟着又问：“陈亦川你呢，你是怎么回事？”
孟之行替他开脱：“冯天俊离开座位，要和夏林希动手，陈亦川过来拉了一把。”
这种说法很微妙。
因为冯同学走过来之前，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也许只是学习压力太大，准备单纯地吵一架，不过因为他气势汹汹，给人一种不打不服的错觉。
冯天俊刚开始还很愤怒，但是当他的敌人越来越多，从夏林希变成了陈亦川，又变成了孟之行和班长，接着蔓延到了整个班级，他反而没有了怨恨和嚣张，像是一只被戳破了的皮球。
他只感到百口莫辩，又听见班主任说：“你过来，下堂课别上了，和我去办公室。”
一场闹剧就此平息。
陈亦川衣裳凌乱，脸上也挂了彩。他独自走回座位，穿上刚才脱下的外套。顾晓曼不声不响地看着他，心里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她同时又认为，必须和他保持距离。
她低头打开练习册，瞧见了首页的倒计时。
她忽然觉得，距离高考还剩几天？今时今日的大事件，再过几个月回顾，也只是过眼云烟，再过几年呢，可能都不记得了。
夏林希却没有参透这一点，为了追求内心的平静，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开始做题。
顾晓曼在此时开口：“我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是因为他知道了我在早读课上和陈亦川告白，虽然我现在非常后悔，但是必须承认做过的事。”
夏林希问：“所以班主任就觉得，你和陈亦川早恋吗？”
“他成绩下降，和我有什么关系？”顾晓曼回答道，“我不觉得我能影响他。”
夏林希心想，告密的人很可能是时莹，但她并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意义。高三阶段大家多忙，心思都花到了自己的学习上，有谁会在闲暇之余追踪别人？她觉得时莹非常特立独行。
对于班上大多数同学而言，他们无心理会别人的琐事，又因为一模没有考好，他们感觉到了出师不利。然而越想抓紧时间，时间过得越快，因此在一种紧张又焦灼的氛围中，1月悄无声息地流逝。
转眼到了今年2月，高三阶段进入了尾声。
江明一中在一模考试中失利，已经是一件尽人皆知的事情，为了挽回丢失的颜面，年级组长比往常更严厉，动员召开了一场教师大会，督促各班的班主任勉励学生。
于是从2月末开始，何老师经常拍着讲台说：“同学们，到了最后关头了，你们千万别松懈，坚持就是胜利。你们迎难而上，才能乘风破万里浪。”
你们迎难而上，才能乘风破万里浪。
诚然他们班主任说的话，有时还是很有道理的。
许是因为受到了鼓舞，班上的同学开始疯狂学习，致使气氛有一点压抑。作业、考试、分数，还有排名，这些东西日渐堆积，寻不到一个爆发点，仿佛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在缓慢消磨他们的耐心。
3月开春，全市二模姗姗来迟。
二模考试，又称最难的模拟考试。一般而言，题目都比较难。
考完的次日，老师还没有讲卷子，班上的同学就聚在一起核对答案，为首那人正是陈亦川。
他拎着一张数学试卷，抬手召唤夏林希，等她走过来以后，他立刻问了一句：“你最后一题的答案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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