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今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了路帅的耳光,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形容狼狈地出了俱乐部,简直把这二十多年来的形象毁了个一干二净。
坐进驾驶室,关上了车门,密闭的空间让人安心。
一滴水落了下来,白色的真丝背心蓦地有了一滩化开的深色。
她愣了愣神,抬手摸了摸,手指上一阵湿意。
居然哭了。
不是早就想得很清楚吗?这段感情本来就是勉强为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结束,路帅也不会是她一生的良配;现在她彻底扫了路帅的颜面,路帅不会再来纠缠她,一切回到原来的模样,她只不过被亲了几下而已,完全没有损失,甚至因此免费提高了吻技,不是很好吗?
的确非常好。
丁佳蓝默默地把这五个字念了几遍,启动了车子。
车子开得很慢,像蜗牛爬似的,路况也非常糟糕,一路红灯不说,快到小区门口了还碰到了一起车祸,两辆车子刮擦了,车主们直着嗓子在马路上对骂,大家火气都很大。
好不容易开到小区,停好车一看,手机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十几条微信消息和未接来电,都是路帅发过来的。
[佳蓝,你听我解释,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语音消息1'50"]
[给我回个电话,我和担心你。]
……
丁佳蓝盯着那对话框看了一会儿,果断地删除了对话,又回到主页面删除了好友。
下了车走到了楼栋电梯厅,路帅靠在门框上,脚底下都是烟蒂,他低头拿着手机在发消息,发了一半可能发现已经被拉黑了,烦躁地开始拨打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两个人刚好撞了个正着。
路帅憋了一肚子气,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只是脸上还有着四个手指的红印,看起来有点气势不足:“把我拉黑干什么?你怎么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那个赌约就是开玩笑的,那天你不是和我抢应紫的吉他吗?郑东飞他们就起哄,说你很难追,我就一时下不了面子吹了牛,他们——”
“我对你们的事情没兴趣,”丁佳蓝冷漠地和他擦肩而过,“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路帅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气急败坏地道:“什么意思?你这样就要和我分手?”
“撒手!”丁佳蓝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我就报警了,到时候我们两家上社会版头条一起丢脸。”
眼前的女人声色俱厉,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厌弃。
路帅呆了呆,猛然明白了过来,她既不是像以前那些女人们一样在使小性子撒娇,也不是想要拿捏住他想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她是真的决定要分手了。
眼看着那窈窕的身影进了电梯,就要消失在眼前,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用力地扒开了电梯的门。
“你要干什么?”丁佳蓝的脸色有点苍白。
“丁佳蓝,”路帅恶狠狠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根本没有爱过我?要不然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要和我分手?”
丁佳蓝迎视着他的目光,半晌,才冷冷地道:“谁会爱你呢?根本不是一路人。”
世界终于清静了。
没有了喋喋不休的聒噪,没有了黏人的身影,没有了没完没了的吃喝玩乐,丁佳蓝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平常加加班和她心爱的财务数据作伴,偶尔和三五好友去吃个饭、泡个吧,双休日就回家彩衣娱亲。何彩玉得知她和路帅分了手,萎靡了好几天,一个劲儿地长吁短叹,还非得追问到底为什么分手,是不是她太凶了人家受不了了。
丁佳蓝被她气得不行:“妈,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路帅是你儿子呢。就不能是他欺负我吗?”
何彩玉怅然看了她一会儿:“哎呦,你们俩的面相我都请人看过了,大师说有夫妻相,而且那孩子老实你厉害,照理说是会被你压一头的。”
丁佳蓝正喝水呢,差点没喷出来,连连咳嗽:“妈,你可别闹笑话了,我们俩分了,真分了。”
何彩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行了,我知道了,既然单身了,到时候让你去相亲你可别推三阻四的。”
丁佳蓝立刻扶额:“妈,我头疼,哎呦呦,我去房间里休息了。”
周日在家里吃过了晚饭,丁佳蓝这才告别了父母回自己的公寓。车子在转角等红灯的时候,旁边一辆敞篷跑车停了下来,驾驶位的男的朝她吹了声口哨:“丁大小姐,好久不见了。”
丁佳蓝一看,居然是那位煤二代郑东飞。她客气地朝人点了点头,踩了油门往前开去,没一会儿却发现那辆跑车一直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开着。
路过一个居民区时,她在路边停了车去买了明天的早点,出来一看,郑东飞正斜靠在她车上,一脸深思地看着她。
“郑公子有何贵干啊?”她不太想理人,却不得不耐心性子笑了笑。
“这个……”郑东飞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地道,“其实那个赌约,真是开玩笑,我们那会儿就随口说了一句,说要是路帅能追上你,就跟他姓路,所以才会说叫他爸爸。”
“哦,没事了吧?”丁佳蓝淡然道。
“你真的……唉,”郑东飞叹了一口气,“路帅是真的喜欢你,和赌约没关系,他这人就是爱装逼,老子天下第一的那种,现在你们俩弄成这样,我们哥几个都不好受,而且我看他现在病得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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