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好了，别推来推去的了，这可是我娘的衣服，你看不上，我娘该伤心了。我跟你说，我娘可疼我了，说不定她现在就躲在屋子里的某个角落，你再说她的坏话，她就呼地一下跳出来，吓死你！”
说完，还故意装成鬼的样子，吐舌头吓姜草，姜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一秒，眼泪就流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哭，想哭，还想笑，其实，也不是全无收获啊。
这趟上山，他认识了飞玉，认识了桃枝，有了可爱的小莲儿，他不算完全意义的失败，那些痛苦的经历虽在，但美好的记忆不会消除，因为痛苦，反而显得珍贵。
“飞玉啊。”
姜草抬手抹了抹腮边的泪，将嫁衣放回金贵的宝箱中，“这个赌真的好没意思，我不成亲，你呢，也不要去什么寒潭，伯母的衣服很好看，我哪有资格去嫌弃伯母？我是不想连累她可爱的儿子。”
他环顾四周，“不要伯母的衣服，伯母不会生气，但她的宝贝儿子因为我要被关到那么恐怖的地方，她才会来找我吧？那我也会不安啊。”
“姜哥儿……”
桃枝站在一边，眼睛里也蓄上了泪，“姜哥儿不成亲了，是还要回柴房吗？那那么冷……”
“回什么柴房啊！真的是，要是小鹌鹑想通了不嫁廖延那个老混蛋，不如跟我下山吧！我是真心的，会好好照顾你，我发誓，哪怕拼上性命，也会保护好小鹌鹑！”
飞玉眼睛亮晶晶的，手紧紧握住姜草的，他本以为姜草又要扯出一大堆理由拒绝，他连被拒绝后的说辞都准备好了，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嗯，那就拜托啦！莲儿也是。”
姜草重重地点了点头，飞玉的眼一下子就模糊了，他敢说，这是他十六年人生里最快乐的一天，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又松开，比刀尖上起舞，夜空里飞翔，大江里游泳还要快意一百倍！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喜欢小鹌鹑，可这个喜欢到什么程度呢？为了小鹌鹑跟廖延打下豪赌，是真的因为爱，还是有别的因素？
会是少年心性吗？会是赌气吗？会是别的不重要也不确定的原因，致使某一天辜负小鹌鹑吗？所有问题的答案，在这一刻，都变的清晰了。
没有别的因素，就是喜欢。
这份爱炽热、纯粹，他的牺牲是甘愿的，包括此刻，就是让他立刻去死了，他也是开心地赴死的。
“我要你每天给我做饭，要辣辣的有味道的，要你陪我练剑，然后我们一起仗剑江湖，等莲儿长大了，我要背着她放风筝，偶尔还要回苍雪山给爷爷扫墓，当然，是我自己回来，小鹌鹑不许跟！”
“唔，我还要，还要一个小小玉！就，让他给莲儿做伴嘛！供莲儿使唤，这样，等我们老了，就有人保护莲儿，啊！对了，还有秋天！秋天我们去摘柿子，我们……”
“好啦！”
及时伸手堵住飞玉的嘴避免他继续发挥，姜草红着脸，看了眼一直守在旁边的桃枝。
桃枝还是哭，可这次，她哭的更畅快了，她们小姜哥儿终于想通了，飞玉弟弟一定能守护好她的小哥儿，桃枝撸了撸袖子，自告奋勇地冲上来，“那我们就准备吧，今晚走？还是明天？”
“当然是今……”
“明天了。”
姜草柔柔地开口：“今天都这么晚了，你们也闹够了吧？就算你们不累，我也累了，还有小莲儿。飞玉，你不是要当个好父亲吗？好父亲就是这么折腾女儿的？”
“啊！不是！小鹌鹑你误会了！我没有要折腾小莲儿，哎！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脑子进水了，这么晚又这么冷的风，我怎么能让小莲儿跟着遭罪呢！我道歉，我马上给我闺女道歉！”
说着道歉，眼里却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飞玉太高兴了，大甲虫似的，扑棱着翅膀跑到摇篮里小莲儿的身边，一边用剑柄悠她，一边讨好地戳着孩子嫩嫩的脸。
“闺女啊，你原谅爹爹吧，你爹我啊，是个新手呢，等我混熟了，保证让你和小鹌鹑过好日子，嗯，我发誓！至于信物……哦！”
后知后觉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飞玉宠溺地把它塞进熟睡的小莲儿的手心，小娃儿习惯性地握拳，东西被一把抓住，飞玉只当她接受，立刻大笑出声。
两个孩子一大一小互动的好，姜草淡淡地看着，没人发现他眼中的哀愁，桃枝高兴的跟什么似的，飞玉也是，搞完了屋里的一切，他们都怀揣着对未来的期许，一个一个下山去了。
桃枝是回柴房收拾离开时所需要的东西，飞玉则耀武扬威地跑到廖延的房间，他当然不会跟他说：老混蛋，让你装，让你自大，小鹌鹑跟我跑啦！你个老鳏夫就自己一个人默默垂泪吧！
姜草不让他走漏风声，他也怕廖延一个不乐意，耍阴招扣住自己和小鹌鹑。
毕竟，论武功，现在的他还远远不是廖延的对手，更不用说廖延身边还有一帮听话的狗唯他马首是瞻。
虽然过去的飞玉冲动，但此时，为了姜草，为了峰回路转近在眼前的幸福，他可以忍，他可以把一切兴奋雀跃隐藏起来，就连向来目光如电的廖延，也无法从精心伪装的飞玉脸上看见任何情绪的波动。
“怎么，反悔了？又不想打赌去寒潭了？来得及哦，反正你是师父的孙子，又是年纪尚轻的小孩子，我作为长辈怎么会难为你呢？”
边说边摆出得意的姿势，廖延眼中带着笑，是鄙夷的笑，这要放在以前，飞玉肯定又炸毛了，此刻，有了姜草和小莲儿做他坚强的后盾，面对阴阳怪气的廖延，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无感。
没有羞耻，没有不甘，只有快一点离开，快一点带爱人走的急切。
“是啊，我反悔了，去寒潭修行太苦了，姜草/你爱娶不娶，我不管了，现在我要去金澜山修炼，爷爷就是在那遇到的大贤学会别云剑，我也要去，你别拦我，拦我我也是不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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