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说你值得呢?姜草,别叫我掌门,叫我廖延,昨天在山上,你不都是叫我廖延的吗?为什么现在又不叫了,就因为我好了,我没死,所以你就放宽心了,就能没有任何芥蒂地下山了,回到你指定的丈夫身边去了,对吗?”
这段话虽然从头到尾都在撒谎,但叫刚刚结束治疗还未完全康复的廖延说出来,除了有让人迷惑的深情,还带着点若隐若现的卑微。
姜草看惯了男人冷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让他看对方的弱势可怜,这其中的落差,足以让他相信,廖延真的是因为太爱自己才肯把姿态放这么低的。
说不感动,不心动,绝对是假的!这么骄傲的天之骄子,为了他一个卑微的菜农,孤身一人闯入雪山,救了他,因他受伤,不仅不怪他,还在第二天醒来后求他别走,朝他表白。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哥儿,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从没有人带给他如此刻骨铭心的感受,可笑他一开始竟还在责怪对方,把好好的仙人当作另有目的的奸滑老狼。
其实到底有什么可在意的?他唯一拥有的,不就是个能下崽的身子吗?廖延对他有救命之恩,便是叫他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他对廖延,并非全无感觉,刘三哥虽然照顾他,却不曾像廖延这样,亲热地搂着他、亲他、夸赞他,意有所指地抱他。
他是个成年的,汉子亲近他,他当然会有反应,以前是因为羞涩和对刘三的愧疚,不敢放开了享受,现在……该不该告诉廖延,那些他做的坏坏的事,他也一样喜欢?
“人的一生,要是不曾为自己活一把,到了年老之时,又有什么可追忆的?”
“不论你选择什么,只要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我都会由衷地祝福你。”
茫茫中,廖延的话又回荡在他的耳边,像深渊里的一只巨手,拼命地拽着他往下坠。
“姜草,别走!留下来,我喜欢你,你看到了,为了你,就是死我也愿意,留下来!”
伴随着最后这句告白,姜草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忘了和刘三哥的婚约,忘了自己的身份与责任,恍惚中,一片干燥的唇贴过来,姜草颤抖着接受了,连同那只覆上他腰间并不断下探的手,都没有拒绝。
房间里的气温逐渐升高,唇齿交缠时发出的滋滋水声,就像雨中湖上的荷叶,被拍打着翻了个个,似乎也预示着姜草的人生,就此翻转……
那是一株刚扎好根抽好叶的小树,上面接满了提提当当的果,远远望去就好像一片云。
那是什么果呢?
有人说是秋海棠,有人说是火凤凰,这两个果呀,一个沙,一个糖,都是绵软的樣,内里胀大了,溃烂了,发出阵阵酒香。
这香越发酵就越纯粹,它们钻进叶子里,融进泥土中,待来年春天再结出一树的红粉芬芳,叫行人看了,清清脆脆地喊一声漂亮!
情事结束,廖延冷静地穿好衣服,他现在就是个冰雕,要不是方才床晃的太过剧烈以致围幔都垂了下来,压根就不会有人相信,像他这样清风明月的松间露,也会掉入俗世凡尘,在红粉中滚上一遭。
“饿了,去弄点饭。”
随意地吩咐着,姜草闷哼一声,从床上爬起,忍着腰间的疼痛,颤颤悠悠地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
漂亮的眼珠还带着娇气和水气,他哑着声问廖延,是吃面条还是喝粥?
“喝粥吧,你随便弄一点,弄完了就回来。”
吃了小果,那点子求而不得的焦躁感也就消失了,廖延满意地横在榻上,指使姜草就像指使一个卑贱的仆人。
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是没打算成亲的,就是成亲了,以姜草这种乡下村哥儿的身份也万不能嫁给他做正妻,充其量就是个妾,既是妾,他这样差遣也没啥错。
廖延不觉得自己过了,姜草居然也不觉得!许是姜草的出身实在是太低了,小小年纪就尝遍了人世间的冷暖,这样的他,在生活中只要得到一点好,就忍不住千恩万谢地回报。
廖延对他,算是可以的了,救了他,为他治病,替他挡伤,给他提供住的地方,还要支付他额外的工钱,这些,都是他姜草白得的。
廖延给他做了这么多,他把身子抵给廖延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廖延是真的喜欢他,是真的喜欢吧?
姜草扶着腰,摸黑点蜡挪蹭到了厨房,外面风雪大,他这样披着单衣出来,还是太单薄了。
然而走回去又要花时间,廖延说肚子饿,他就得赶紧给他做吃的。
现在,他和廖延的关系,应该就是夫妻了,夫妻间,丈夫同妻子提出肚子饿,妻子总是要满足的。
姜草呵着气,快速地点了火,他琢磨给廖延做点可口的,没有刚在一起的情人就拿白粥糊弄的。
伸手进麻布袋掏出一把蘑菇,就着米下了锅,之前送过来的几颗包菜一直没挑到时间做,这回倒有了用武之地。
切了包菜和着蘑菇一起煮,怕粥不够营养没味道,姜草又倒了点昨天剩下的鸡汤。
那是小母鸡炖的鸡汤,加了枸杞,味道可足,有了鸡汤的加持,本来平平常常的一锅粥顿时就飘出了大馆子名菜才有的香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