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又是睡到日上三竿，但凡睡在一起，多年来养成的自律便是荡然无存。
司马玉龙迷迷瞪瞪的睁了双眸，第一眼便瞧见赵羽坐在塌边，一时间头痛欲裂，全然无法思考，只能任人将自己扶起倚枕而坐，下意识唤声小羽，嗓子却是嘶哑的将自己都吓了一跳。
清了清嗓，玉龙一时有点说不出话来，却是眼瞧着赵羽起了身，复又坐下，脸颊绯红似是有些挣扎，终是先低声道：
“公子……是赵羽心之所归，一生挚爱。”
说完这句便是涨红着脸离了帐中，留下玉龙一人呆滞。
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笼，最先想起的却是后来被醉意困意搅的一片混沌，但又执拗的不肯安枕睡下，一遍遍要小羽不许忘，又一遍遍念叨着万一自个儿忘了，明日定要将这句话再说给自己听，便是这般念着，小羽便好脾气的一一应着，无一字敷衍。
越是应着自己便越是念个不住，直念至喉中嘶哑还不许人去倒水。
一会儿不许人说那个“死”字，一会儿嫌没有主语，逼得小羽将话改了又改，此时只是想想便觉羞的无地自容。
加之记忆点点回笼，待赵羽端了水进来时，看玉龙也是满面通红，来接茶杯的手都是不稳。怕人撒了水，赵羽按了下玉龙的手指，轻的没有一丝力道：
“公子，我来吧？”
玉龙依言收了手，赵羽一面端了杯递至唇畔小心喂着，一面柔声劝着：
“下回公子若是心中气闷，只管冲我发作便是了，莫再如此了。”
“唔……嗯”
脸上热度尚未消散，又被人戳中了心事着实有些羞惭，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又不禁补了一句：
“我哪舍得。”
一语毕，低头就着人手饮下一杯清水，清水入喉滋润肺腑，连带着头痛都轻了不少，一扫先前浑噩之感。
杯中已空，赵羽却也没走半低了头坐在床畔，玉龙亦是没动。
明明昨晚是将人抱着亲了又亲的人，此刻却是连看自家的小羽一眼脸上都烧的滚热。
目光飘来飘去，终是落在人尚有破皮的唇角之上，昨晚粗暴疯狂的亲吻又是历历在目。
亦是不敢看人的赵羽目光本系在玉龙白皙颈侧，此时却见那处亦是泛上了一抹绯红。讶异抬眸，却是正好与人目光撞上，目光一触皆是羞赧，又是双双低头。
原本是一方静谧微冷的空气，此时此刻却似是因着二人脸颊上的温度烧的火热起来，终是玉龙先抬了手，轻轻压在赵羽撑在床上的手背之上，偷眼看人，却见人微微侧了下脸，但仍能看到唇角勾出的弧度，便是这样看着，玉龙亦是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昨晚种种，也算是丢脸至极。只是那又如何，左右不是跟旁人那丢脸，左右，这人以后是自己一人的了。
这么想着便情不自禁的喜上眉梢。
一声低笑，惹得赵羽侧目，正对上玉龙含笑的眼眸，笑颜愈展，手指蜷曲轻轻蹭了蹭人的指尖，一时无言，只相顾而笑。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纸柔柔洒落在人侧颜之上，依稀可见边缘处泛着晶莹的光泽，玉龙看的心口也泛起暖意，暖的忍不住想唤人一声：
“小羽。”
“在，公子。”
本就没什么要紧事谈，只静静看人侧身看过来，凝眸细视之下，却瞧见人眼睑下隐约泛青，眼中亦是弥漫着点点血丝，玉龙一怔，想过昨晚种种惊问：
“你昨晚一夜未睡？”
“唔……无妨。”
淡淡一笑，似是并不在意，玉龙却是又恼又心疼，也顾不得羞赧，握了人的手急道：
“醉后胡言尔，你如何就当了真？怎就真熬了一整夜？”
其实倒也算不得熬，只是……多看了公子两眼，天便亮了。
虽事实如此，但这话却是羞于言讲，赵羽只抿唇一笑颇有安慰之意：
“真的无妨，左右也不困的。”
“不成，你解了衣裳，上来睡。”
看玉龙衣衫凌乱拥被而坐，脸上将将消散的热度却是又有升腾之势，赵羽局促别了眼眸：
“这，不合礼数，我回房去歇着罢。”
看人的神色，玉龙瞬时悟了，但是偏就想叫人睡在此处，睡在尚带自身温度的棉被中，勉强忍了笑意，强作不快：
“莫非你嫌我睡过？”
“怎会？”
着实无奈，经昨晚一事，赵羽已是半点都不愿惹人不悦，见玉龙坚定，只得脱了靴袜又解了软甲挂于衣架之上。
当着玉龙的面宽衣，脸上早已烧成一片，偷眼看玉龙一眼，瞥见人脸上的笑意，心底更乱，扯开腰带之时也是毫无章法，原本正笑吟吟看着人脸红的玉龙却是眼尖的瞧见一抹白光坠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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