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近抿着嘴不说话。
叶迩又问,“敢不敢喊出来?”
“为什么要喊?”
“没有为什么,玩这个就是要喊。”
哪里有什么“必须”,夏近认为他又在诓他。
“你不信吗?”叶迩忽然想离夏近更近些,看清他的表情,可是防护带牢牢锁着他,他只能扭头看一个黑错错的侧影,“那我喊一二——”
他的话没等说完,机械一个制动,整个船骤然而下!
水瞬间就漫了上来,兜头将两个人打湿,迎着巨大的冲击力,叶迩根本来不及张嘴,只能听到身后有人在尖叫,在漆黑的山洞里回响,他下意识地往夏近那一侧蜷起上身,下一秒被人攥住了的胳膊,暖热的体温隔着隔着布料传过来,温热温热。
再之后,极速下坠的小船撞入天光,阳光大把大把地泼下来,他们出来了。
叶迩有点记不得怎么下船的了,他腿有点软踉跄了一下,上去的时候夏近还扶了他一把。服务人员指引他们出去的方向,好多人在大声谈话,说这个好爽要再玩一把,夏近先去他们存包的地方拿了东西,然后从包里翻出毛巾给了叶迩一条,自己一甩头发,攥着他的长马尾拧水。
地上湿漉漉的,风也有点凉。
叶迩看着夏近,看着白色的T恤晶莹剔透地黏在他的身上,头发几绺就贴在他的脸上。他装不进古文的脑子,不知道就怎么蹦出来不知出处的一句: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叶迩觉得,这句话写的是他。
“你是喷了香水吗?”
他在看夏近的时候,夏近也看他。
夏近站在上风口,叶迩莫名就闻到了那一晚的味道,是橘子。但不是橘滋脏话那种小痞子的味道,是那种温文尔雅的、类似刚刚剥开橘子皮的味道,没有一丁点的强势和冷风,没有一点杂质和城府,温柔迷人,近乎女香。
夏近意外,问,“还闻得到?”
叶迩点头。
夏近又问,干干净净,目不转睛,“那我好闻吗?”
这话不该这么问的。他可以问“这个味道好闻吗?”“这个味道你喜欢吗?”,可夏近像是不懂风月又太懂风月的孩子,稚嫩的撩拨他,问他,“那我好闻吗?”
叶迩被他的眼神触动,与他对视,“好闻。”
他没有过脑子,顺着问他什么牌子。
夏近答:“欧珑。”
叶迩忽然有些局促。
可能是看出他的尴尬,夏近又说了一遍“欧珑”,他看起来比他还紧张,比划,“是个法国牌子,C-o-l-o-g-n-e,法语该怎么读?”
叶迩心里好受了许多,对他笑,“Cologne。”
夏近眼睛一亮,真心实意的,“好听。”
他们像是还没挑明关系的小情侣,蠢兮兮地站在储物箱的一角,手足无措地面对着彼此,旁人已然能看出他们身上流转的情愫,偏偏他们一无所知。
“所以这个是香水?”
“不是,是肥皂……加州橘子。”
夏近有些不好意思,他想向前走一步,但是不知道该先迈哪一条腿,他尴尬的笑,“我之前一直感觉它有点像空气清新剂。”
叶迩最先反应出他们这个傻乎乎的状态,率先抽身出来,笑他,“什么清新剂能有这个味儿?”
他擦好了头发和身上的水,把毛巾还给夏近。
夏近像是傻了一样,居然用他用过的擦头发,问,“诶,那加州橘子怎么说啊?”
叶迩盯着那个毛巾,目光复杂,“Le clémentine California 。”
“哦。”
夏近听不懂,随意擦了擦,从背包里拿出水,把毛巾塞回去。
夏近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趁着他单肩弄拉链的时候,叶迩鬼使神差,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下意识的说了句法语。
那句就搔在夏近耳边,转音微妙,性感低沉。
他像是被捋了脊背的猫,回头,急急问,“你刚说什么?”
叶迩笑了一下,大大方方,“Mon petit clémentine。”
“橘子吗?什么意思?”
叶迩挤眉弄眼,不说了。
夏近眼神怀疑看着他,揣测这是不是又是什么外号,或者是新的恶作剧。
他不知道,法国人喜欢用水果蔬菜表达爱意。他不知道,叶迩在用他不懂的方式跟他调情,他在说:Mon petit clémentine,你好啊,我的小柑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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