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素生摇了摇头:“碰不得，恼不得，药浅无用，药重要命，难得…”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秦君一单手在赵衔乐怀里找了一下，有些折好的纸方块，指甲大一枚，里面裹着药，赵衔乐是自幼体弱，所以身上应当会备着这些。
拆开后秦君一同饶素生各有惊讶，这药丸上有一枚花印，是秦诛笑亲手制成的药才会有的标志。
饶素生笑道:“面子挺大。”
“走吧。”秦君一把药给他喂下去，刚才抓到赵衔乐的手，很凉，看来是一路都在硬扛着，他居然没有察觉到。
正想把他扶起来，忽然看向饶素生，对方也刚好抬头看他。
他们不约而同的往背后看去，若枉不见了。
秦君一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你到底行不行？”
饶素生颇为淡然:“…嗯，走路怎么没声呢这位小友。”
秦君一扶着赵衔乐，打量了他许久，直到饶素生都快沉不住气的时候:“你受伤了?”
“怎么可能。”饶素生召出佩剑踩了上去，负手立于前侧，“快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收拾这城里的烂摊子。”
风雨夹杂着袭在秦君一身上，很快就连睫毛上都挂着雨滴了，他心中却得了安宁，声音平缓，没有半分火气:“他说他叫若枉，是聆风的弟子，在入城的城门那遇见的，是隐龙的**?”
“很有可能，隐龙族我不了解，恐怕再生事端。”饶素生稍做停顿，“今晚就别歇了?”
城里已经恢复死寂，满大街的魔物不知散去了哪里，清冷孤寂，沉在千丝万缕的雨里。
秦君一冷哼一声:“我要洗澡。”
饶素生嘴快:“行，我亲自给你烧水。”
心里闷的事情多了，秦君一其实很需要有人多同他说话，轻慢道:“有本事亲力亲为，别用灵力。”
饶素生声音里搀了笑意:“等时间宽松些。”
“你真的很强吗？”秦君一平淡的注视着他的背影，如果这个家伙不说话，的确像个深藏不露的宗师。
饶素生轻笑道:“当然，伤我的不是天孽，是城下那条龙。”
秦君一干巴巴的拆穿他:“你刚才说你没受伤。”
饶素生置若罔闻:“你心中的饶素生是什么样子?”
秦君一被问到了，脚下的建筑飞过一片又一片，他抬头望着天:“很多人忌惮你，倒不是我，就是那些大门小派的，那你自然做过什么事情，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所以饶素生应该不是好人，如果真的有传闻里的实力，应当是不苟言笑的，毕竟谁敢忤逆他?所以肯定不好说话。况且活了好几百年，应当什么东西都见过了，只会终日觉得无趣吧。”
“哈哈哈哈哈！”
饶素生笑得前俯后仰:“我的确不是好人，不是我活得久，是你活得太短，世事无常，每日都是不同的，岂会无趣?”
秦君一仍旧不解:“既然你意在享乐，为何做派总是如此高调?只会平白无故树敌罢了。”
这下轮到饶素生不解了:“我哪高调了?”
秦君一扶着赵衔乐，掰数道:“占了大半个王城、定盟会不见踪影、御剑把灵兽几乎打了个遍、烧光了茗海的茗芝草、坏了卢临大半的荷花池、把看不顺眼的人关进冶郦，太多了，这些只是我也听说过的。”
饶素生的笑意逐渐收敛，直至完全消失:“听谁传的！怎么跟纨绔摸鱼打鸟一个德行?”
秦君一皱眉:“哪一样了，你分明就是快赶上杀人放火了！反正…不该是这样的，你最多像个骗秦叔叔把我卖掉的人贩子。”
一天到晚使唤个没完，支使得倒是很顺手。
饶素生话间嫌弃:“我买你干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臭美倒是能排上第一。”
“我要是打得过你，就把你从这里踹下去。”
打是打不过，嘴上不能输，他遇到上一个这么欠揍的还是萧皖木。
饶素生气定神闲道:“我受伤了，你可以试试。”
瞭望塔已经到了，傀儡还在，他们从剑上下去，饶素生在面前劈开一道裂隙，向左右划开化作一扇门。
秦君一安置好赵衔乐，确认他身体无碍后马不停蹄地冲去换洗了，懒得再看饶素生一眼。
楼下甚至还有人没睡，在吸纳灵气，饶素生把外界充沛的灵气连同瞭望塔一并藏在了结界里。
这哪里像磨炼，简直就是天上掉大馅饼，吃了苦头的只有饶羽、司徒、赵衔乐，还有他秦君一。
灵兽魔化，便不能再称之为灵兽了，秦君一的伤口恢复得很快，皮肤还不平整，粉色的一触就痒得慌。
今夜没办法休息，他倒还安心了一些，也因此极不情愿地简单冲洗之后就换上了衣物。
还是诛天阁的衣服，这次的又松垮了些，袖口稍微垂下些就把整只手笼住了，他扯紧了腰封，那颗封印着隐龙的珠子他实在不想随身携带着，犯恶心，但也只能这样恶心着。
饶素生在楼上等着他，已经披上了新的外袍，款式倒是一点没变。
饶素生看他披散着头发，忍不住调笑道:“姑娘哪来?”
秦君一都懒得同他置气，摊手道:“发带。”
饶素生扯掉了自己的给他。墨色绸带飞着银线，映着幽幽火光，微微发蓝。
“…”
秦君一是想要条新的，他的太脏了，算是报废了。
饶素生抽出折扇随意的将长发挽起来:“我衣服呢?”
秦君一收回手，也不再挑剔，咬着发带含糊不清道:“浸了那么多血，穿不了了。”
“不行，可金贵了，你给我洗干净了，不准洗坏了。”
秦君一绑头发的动作停滞了片刻，确认他没在开玩笑，立刻把发带扯下来还给他:“这个你也得跟我要吧?”
饶素生划开了结界，风又吹了进来，颇为大气的挥了挥手:“这个这是边角料，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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