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把吃了一半儿的巧克力面包搁在一边儿，在抽屉里翻语文书。傅川还给他买了一盒豆浆，正放在暖气上热着。
他上周连续三天买牛奶，眼看陈最连跑了三天洗手间，才缓慢地意识到陈最乳糖不耐受。傅川对陈最这种自欺欺人宛如猫盖屎一般的行为非常不满。
陈最则不以为然，他对吃只有一个原则：“买都买了。”
赵晨在暖气上放了个煎饼果子，看老马没来，抖着报名表转过身：“川哥，你打算报哪个社团？”
“没看。”为了给灯充电起得太早，傅川困得快失智了。又困，又饿，拿起陈最吃了一半的面包机械地咬下去，“有能一起睡觉的吗？”
赵晨嘿嘿一笑：“川哥，你这人真坏~”
陈最：“……”
陈最伸手从暖气上把他的煎饼果子拿过来，撕开塑料袋，塞进他嘴里：“转过去吧沙雕，你恶心死了。”
“唔！这不是我的——”赵晨赶紧把煎饼重新拿出来，“这是给乔凉的！乔凉！你看！”
乔凉从《记念刘和珍君》里扭过头，冷漠地看了一眼赵晨，又冷漠地看了一眼被咬了一口的煎饼：“……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的的世界。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看个鬼我不看，你这个似人非人的**，咬都咬了你自己吃吧，全是口水恶心死了，明天赔我一个。”
赵晨耍无赖：“我只咬了这边，你可以从那边儿吃。”
乔凉嫌弃的不行：“不吃。天天连袜子都不洗。”
赵晨震惊：“？！不洗袜子跟煎饼有什么关系？再说，都怪陈最……”
俩人相继转过去背书了。陈最一边背课文，一边余光瞥了一眼傅川。这货把他吃了一半儿的早餐吃完，趴下睡觉了。
——孙子。那早点是给谁买的啊？
陈最抽出课本下面的那张报名表，上面的社团倒是五花八门。从男生惯常会选的篮球、足球、田径，到摄影、辩论、演讲口才，再到女生可能更喜欢的交谊舞、戏剧、广播站、合唱，器乐、cospaly。陈最顿了顿，cosplay，牛逼。
非挑一个的话——
“你挑哪个？”傅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
陈最摇头：“不知道。你呢？”
“无所谓，”傅川两条长腿蹬在赵晨凳子上伸了个懒腰，“等老马包分配吧。”
第一节是语文课。
刘老一进教室就皱眉：“谁又在班里吃煎饼果子了？这味儿。进你们班脚后跟得硬，不然得被掀个跟头。一会儿别让我闻出来是谁啊，不然上来给我背课文来。”
赵晨闻言，把被乔凉抛弃的煎饼默默往抽屉深处塞了赛，觉得可能还不够尊老，又把校服外套脱了，团成一球也塞进抽屉里，整个儿堵上。
乔凉低声：“……日哦。你是不作妖会掉血的**怪是吗？那衣服下课还能穿吗？”
别说陈最，连傅川都被逗乐了。
刘老戴上老花镜，往他们这个角落瞥了一眼，掏出一沓卷子放在讲台上。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全班瞬间集体安静，连傅川都坐直了一点。毕竟他和陈最虽然后来又去打石膏又是翘考，但头一天早上的语文还是认认真真考了的。
刘老拍了拍卷子，开门见山：“考得不好啊，我早自习翻了一遍，好多同学连默写题都没背下来，这都是不该丢的分。”
他把卷子分给前座的同学，让他们开始发卷子。
刘老：“我也不多批评你们了，毕竟高中刚开学两个月。很多同学状态还没调整过来，大家看看自己的卷子，分析分析问题，都是聪明孩子，抓紧调整，老师就不多说了。”
刘老就是这点特别好，永远温温和和，这帮孩子看见他，脑子里就剩下“隔代亲”。
“还有一个好消息。”刘老顿了顿，脸上忍不住挂上了笑，“虽然整体成绩不理想，但全区语文单科的第一第二都在我们班。”
“嚯——！！！”
全班一起发出惊呼。赵晨忍不住鼓掌：“牛逼牛逼，刘老师，是谁呀——？”
陈最刚拿到自己的卷子，一眼看见了上面的分数，发卷子的文雅冲他笑了笑。
紧接着就听到刘老在讲台说：“陈最第一，文雅第二。”
傅川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陈最。他知道陈最英语好，但还真不知道陈最语文也好。他自己就拿了个83，对于一个浪了两个月的人来说，这分数已经够看了。
刘老顿了顿，又道：“这回的两篇满分作文也是他们。一会儿把他们的作文贴在教室后面，大家下课可以读一读。我教往届学生，一般不提倡大家高考选小说题材，但是我早上在办公室看了看，他们这两篇啊，写得有灵气……”
傅川摸了摸暖气上的豆浆，戳了根吸管递给陈最：“哦哟，不错哦。”
陈最小小地挑起嘴角笑了笑，恰巧露出两个梨涡。傅川没见过他这样的笑，好像刚刚和小朋友骑马打仗赢了一样——有点小得意，又有点孩子气。
一堂课分析试卷讲解难点，时间很快过去。
下课时，刘老师把陈最和文雅叫到讲台边，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问：“最近学校要办社团，你们俩打算报哪个呀？”
陈最摇头：“我还没想好。”
文雅是早就拿定了主意：“我就戏剧社吧，我看见有这个社团来着。报名表都填好了。”
闻言，刘老笑得开心，神秘道：“戏剧社好，戏剧社的指导老师是我。”
接着，他看了看陈最：“怎么样，你要不要也来呀？”
陈最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刘老和文雅。他一直是那种没法拒绝别人期待的人，于是点了点头：“行。那我一会儿就去填表。”
傅川正站在教室最后，看陈最的作文。
啧，以前没注意过，他这右手写字和左手写字，是真不一样啊……嘶，老刘叫他和文雅过去，是干嘛去了呢？这小子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豆浆还没喝完呢，一会儿就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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