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遵守校规校纪的就不说了,例如傅川这种,成天混出去吃鱼丸米线,也不知道怎么就一直也没被值日生抓过。违反校规校纪在他脑子里可能还不如粗暴剪掉了陈最的短袖值得反思。
打定主意不去考试之后,这一天就显得格外悠然而漫长。陈最也没再去借自行车,两人步行去了超市。
陈最不是个乱花钱的人,购物清单除了日常必需品,就是一些熬夜必备的磨牙零食、咖啡、水果。傅川推着车跟在他身后,看他把东西一样一样搁进购物车里。
“你往里掏什么呢?这俩酸奶不一个牌子的么?”
“放在里面的日期更近。酸奶这东西保质期太短。”
“那个,那个橘子大。”
“这小的有肚脐,有肚脐的甜。常识,记住,赶明儿四姨太过门儿要考的。”
“这面包有馅儿,那个就是面包片,没馅儿怎么吃——”
“去拿瓶果酱。有馅儿的你得今天吃,今天你吃的下去吗?吃不下去明儿就得扔。面包片保质期5到7天,晚自习回来饿了一袋儿能管你一周的宵夜。”
“那你拿两袋儿干嘛,吃一袋儿扔一袋儿啊?”
“我吃的时候您能保证只跟旁边瞪眼看着么。”
“哎,这咖啡高级,进口的,比你那个好喝。”
“那个太甜,喝了就困。给人放回去。”
“陈最,我知道你为什么没女朋友了。”
“……”
“姑娘都没你这么细致。”
“我兹当你夸我了,但为了318的稳定团结,我希望你日后夸人的方式能正规点儿。”
傅川看着渐渐满起来的购物车,着实是有些钦佩。这些东西陈最好像都不用看说明,就能精准的说出每一样东西的最佳使用或食用期限,清晰准确地就像他数学课上黑板板书的解题思路一样。
备完了未来一周的口粮,陈最直奔生活用品专区。傅川在秀过一圈生活常识之后,学会了谨慎做人:“我看你床上好像不缺什么了,吧。”
陈最摸摸这个,又揉揉那个:“你还要继续睡那个黑心棉枕头么。”
“……不了吧。”
在货架前面一一看过去,陈最在心里忍不住叹气:傅川爸妈这儿子养得也太凑合了。是,是大小伙子了,但比起大部分上了大学才独身到外地读书的人,他们到底还是早了整整一个阶段。
刚开学那几天,班里的姑娘们,哪一家爸妈不是大包小包往宿舍送东西?当然了,外附学校情况比较特殊,每个班的男生都特别少。拿他们7班来说,45个人,只有6个男生。但昨儿一搬东西就瞧出来了,傅川真的是那种——有的人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到了11月还盖着夏凉被的倒霉玩意儿。
他搬过来东西,一个学校发的枕头,一床学校发的褥子,两套学校发的被单被套。除了学校发的一切和那个精神病审美的蓝白条凉被外,一柜子的夏天短袖,一柜子的秋天长袖,几件明显新买的外套,感觉码一排能直接从楼上女生宿舍码到对面一楼食堂的新款球鞋,剩下的就是磁带,各种磁带,一摞一摞的磁带……
开学那天,陈最是全班6个男生里最后一个到的,以至于不知道第一个到的傅川初来乍到时是个什么光景。
但这画面实在不难脑补:一个人,一张卡。
他甚至好像连个箱子都不需要,他没有什么是需要从家里带来的,他都是需要什么就现去买什么。
陈最想到这个画面,就有点说不出来的怪怪的感觉。
“记忆海绵,这个是不是挺牛逼。”傅川隔过陈最的肩膀,指了指货架上的一个盒子,“现在连海绵都有脑子了么。”
陈最:“……你要不还是去推车吧。”
最后陈最挑了个不软不硬的普通枕头,什么记忆海绵,睡觉的家伙只要舒服就行,年纪轻轻要个会背单词的枕头睡觉不嫌闹心么。
结账时,陈最随口问了一句:“哎,你跟老马请假了么。”
“没啊。”
“……。”陈最暗暗卧槽了一声,“大哥,你这才是真翘考啊!你这身人皮是穿累了么?”
傅川把东西一件一件装进袋子:“他能怎么着,又不能把我吃了。”
“你是不是以为咱们在外地,他们就真不会请家长啊?”
傅川忽然抬头看了陈最一眼,陈最下意识觉得自己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题。
然而傅川只是笑了笑,笑得有点无所谓。但他总是无所谓的,无所谓的笑,无所谓的睡觉,无所谓的翘课翘考,无所谓的恋爱分手。
只是这一笑里又有点难以言说的痛快,那个眼神让陈最一瞬间想起了他手里握着弹簧刀的样子:
“老马要能把我家长叫来,诶呦,那他可太他妈有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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