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他停止和欧笑轲在窗户开还是关这个问题上的博弈,手上松了劲,拧眉问:“怎么不说话?”
窗户最终还是打开了,欧笑轲却觉得更闷更想吐。他的喉咙很酸,一开口就是哽咽:“我……“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委屈,他希望谢彦哪怕觉得他幼稚、不懂事,也可以继续纵容他,来看他比赛、跟他聊天。然而他还没学习过怎么向别人提要求,以致整段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不会这样的……”欧笑轲埋着头,伸出两根手指扯了扯谢彦的衣服下摆,没有西装撑腰的瘦削肩膀正在颤抖,“你不要生我的气,行吗?
谢彦见状,再也不能装得很云淡风轻。他暗暗攥紧了拳头,深呼吸了两次才回答道:“我没有生气。”
欧笑轲不再说话,还是认错般把头埋得很低。
谢彦怕他真的在哭,连忙转身面向他,握住他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我没有生气。”
欧笑轲缓缓望向他,双眼通红,更像只兔子了,谢彦此时却没旖旎的心思,仍旧端着严肃的神情说:“如果你不告诉别人你在想什么,就会变成这样。”
他扬起下巴指了指窗外已经逐渐被夜色吞没的花园:“不想让我关窗户就直接说‘不要关窗户’,不喜欢别人靠太近就直接说‘不喜欢’。”他想到刚才试体温时欧笑轲皱巴巴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比如刚才,你可以直接说,‘谢彦,不要贴我的额头’。这样别人就能知道,我也能知道,哦,原来欧笑轲不喜欢这样。”
谁知欧笑轲听完,又埋下了头,嗫嚅道:“我没有不喜欢……”
谢彦没有听清楚,便靠近了一点:“大声一点,拒绝别人又不可耻。”
欧笑轲的脸涨得通红,完全没料想到谢彦竟以为他是在逆来顺受才故作冷漠。
他抬起头,对上谢彦沉静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没有不喜欢,你身上味道很好闻。”然后他别开眼睛看向窗外的花,小声补充道:“小时候很少有人会这样抱我、亲我,我挺……挺喜欢的……”
谢彦愣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理解错了意思,顿时心更软了,一面自责不已,怪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让欧笑轲学着表达自己的诉求,一面又松了一口气,欧笑轲并不讨厌他的亲近,发现自己被偷亲了也不觉得厌恶。
他笑起来:“那就再抱抱。”
下一秒,欧笑轲就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现在他自认可以用这个词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记住了谢彦拥抱他时的力度、温度,以及这个怀抱的味道。
两个人在窗前抱着,都没说话,也都没要放开的意思,还是最后谢彦说粥要凉了,欧笑轲才松开手,把托盘端到桌上开始吃晚饭。
天已经彻底黑了,农家乐的堂前院里篝火烧得很旺,哪怕是在室外谢彦也觉得暖,他心情舒畅地在王大明旁边坐下,找他要干净的碟筷。
王大明白他一眼,喊住蹲在篝火对面,正帮着那位来接他们进山的司机割羊腿的小姑娘,用沧山话问:“小小,还有筷子没得?”
这语调听着和欧笑轲的小名别无二致,谢彦借着火光看了眼那个不过十二三岁,满头小辫儿的女孩,反问了一句:“笑笑?”
王大明把到手的碟筷递给他,字正腔圆地用普通话纠正道:“是小小,跟我读,西一袄小。”
谢彦挑了挑眉:“聊挺嗨啊,小名都聊出来了。”
王大明很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想什么呢,不是屋里那位。”
“你又知道了。”谢彦辗转了一天,也没吃零食垫肚子,话间已经从小桌上的大圆盘里夹了好几块切成一小坨一小坨的羊肉放进碟子里,问,“你们聊什么了?”
王大明给还在玩手机的叶一舟碟子里也夹了两块肉:“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理想。我们雷柏哥哥呢?”他朝木屋的方向努了努嘴,“跟小精灵聊什么了?送个粥送这么久。”
谢彦咽下嘴里的东西,故意说:“你猜。”
王大明瞪大眼,不耐烦地摆手:“猜你妈,滚滚滚。”
谢彦笑着吃肉,王大明越想越生气,把碟子往桌上一撂:“操,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我也得另觅新欢。你等着,待会儿我就上你们平台把我小号戴的雷柏牌牌给取了。”
这话一出,坐在篝火边的其他人,包括那对和他们一起从车站过来的闺蜜和埋头不知道在玩什么的叶一舟都看了过来,五双眼睛顿时发射出诧异和八卦的光。
小小闻言,低下头对着羊腿子摇了摇头,老成地说:“果然,现在的男人啊,不是基佬就是深柜。”
叶一舟听乐了,众人间第一个笑出声,连忙放下手机把自己的脸凑过去,美滋滋地问:“小朋友懂挺多哈,你看看哥哥我呢?”
小小抬头打量了两秒,又继续手上的活计,可惜地答道:“哎,死宅。”
已经和叶一舟迅速熟络起来的王大明笑到打了个油嗝:“诶哟喂,小小真是慧眼识嘤杰!”
一直沉默的那个年轻司机拿膝盖轻轻撞了撞小小的腿,略不满地说:“你才统共认识几个男的。”语气却并不严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