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点,姜思池发了高烧,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呻吟。严炀一宿没睡,帮姜思池喂药、泡澡降温,直到天亮才闭上眼休息了半个小时。
第二天醒来,姜思池只感觉浑身酸疼,小腿处隐隐地刺痛。镜子里的男孩眼角肿了一块,手臂有几处淤痕,内侧的牙齿磕松了一些,但都已经被上药处理过了。
望着靠在床边闭眼小憩的严炀,姜思池的心里既愧疚又心疼。他想去为严炀做一顿丰盛的早餐,但小腿仍颤得厉害,站不了太久。折腾了半天,最后只好作罢。
姜思池颓败地坐回地上,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懊恼地抓着手指。
结果……他还是给炀哥添了麻烦。
炀哥是关心他的!这……不就够了么?可是为什么他们总是为一些无所谓的小事而闹不和呢?那些毫无意义、根本不值得一提、全都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而生出来的情绪,本来就不应该成为炀哥的负担才对!
他本来就不该奢求太多。
姜思池深呼一口气,靠在墙上,凝视着床边严炀的身影,没有再开口说话。
姜思池的右脚小腿负了伤,行动起来不太方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坐在椅子上久了便如坐针毡。今天被分配的任务又仿佛格外地多,姜思池只好拧着眉头默默耐下性子来。
方醒很快注意到了姜思池的不对劲,走过来问道:“怎么今天眼睛还肿了?哎,你手怎么……”
方醒的大嗓门很快被姜思池慌张地遏制,“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方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半信半疑的表情,“呃……好吧。那你需不需要帮忙?我帮你做一点吧。”
姜思池摇摇头,正想拒绝,方醒却先一步从他桌上抽走一些零件包:“没事儿,我今天活少,顺便帮你点。”
方醒对姜思池的态度太明显了,姜思池憋得脸也红了,慌乱地摇着头说不用,但方醒却笑了笑,转而问道:“那天你去保安室,问到打听你那个人了吗?”
姜思池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想起了李宪。
“嗯。”想起久违的老友,姜思池的嘴角不禁柔和了几分,“是我……一个朋友。应该没错。”
方醒点了点头:“那挺好的……那你们现在应该联系上了?”
“还没有。他应该还会再来。”
临近午休时间,车间已经开始有些嘈杂。方醒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四周,凑近姜思池耳边跟他说:“我明天休假,下班以后……我打算去城里,给我弟弟带一点特产寄回去。你……要不要我顺便帮你捎点什么?”
方醒的话音刚落,姜思池便错开了眼神低下头,并没有没有回答。方醒咋舌,便又再重复了一遍。姜思池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是一副很认真的神情:“方哥,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
方醒顿住了,刚想嬉笑着接口,可对上姜思池平静的双眸,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姜思池便伸手,拨过方醒手里的,本属于自己的零件包。
方醒一顿,接着伸手下意识想拿回来,姜思池却摇了摇头,抬眼凝视着他:“方哥——我知道……但是我已经不怪你了。”
方醒不说话了。
姜思池错开了眼神:“你真的……帮过我很多,我也理解的。以前的事,过去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方哥你……其实真的不用这样。”
这是姜思池一直想要告诉方醒的话,可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今天终于能说了出来,姜思池也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方醒的神情很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飘忽,抿着嘴唇没有开口。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但姜思池已经没有话想对方醒说了。
沉默了一会,姜思池最后低下了头,默默地收拾东西,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不再作声了。
这段时间严炀的车间似乎格外地忙。午休时间清场锁门时,姜思池走出门,严炀的车间却还热闹着。姜思池就去食堂打了两人份的午餐,带回了宿舍。结果最后严炀也没来得及吃。
最近厂里新换了机器,加上严炀的车间工作任务本来就比较重,这几天总管抓得就更是严。好几次严炀加班赶工,甚至连吃饭休息的时间也被挤压殆尽了。
冷静下来之后一想……也许炀哥那天也只是因为工作才很晚回到寝室,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自己做的饭菜。但当时自己的情绪太低落了……只一心自责,以为自己的做法是让炀哥难堪了。
姜思池叹了口气,其实哪儿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呢?他于炀哥而言,只不过是一个熟识的弟弟而已。尽管那对于姜思池来说,却意味着全部。
才一个上午不见,却已经开始有些想念了。姜思池自己都觉得害臊得紧,便起身打算把碗洗了来分散注意力。
小腿的伤时不时传来刺痛麻痹感,让人很不舒服。姜思池扶着墙小心翼翼地挪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接了一盆水,一边想着这几天炀哥工作辛苦了,晚上趁他还没回来,提前烧好热水,为他做一点夜宵吧。几个碗还没来得及放进盆里,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忽而急促,忽而缓慢。
姜思池一愣,炀哥一般会直接开门进来,那……难道是徐工头查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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