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半到七点。
在这段时间内,姜思池是有条件可以抽身赌一赌的。
这难道就是命运的安排么?!姜思池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降临!
姜思池的大脑逐渐清晰,一个疯狂的念头慢慢成形……按捺不住地不断在脑海里回响!
这……会是一个机会吗?
两个男人说了一阵就离开了卫生间。姜思池半天才从厕所里出来,望着两个男人渐渐离去的背影,眸色加深。
下午五点,姜思池早早地做完了工作,一路来到了那两个男人约定的地点。果然有一辆小型货车停在路边。这是他偷听来的,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并不光彩。姜思池站在栏杆边,下意识有些心虚地东张西望。
噗通,噗通。姜思池的心狂跳不止,生怕出什么差错。要是被抓到,自己会被送到看守所去也说不定。
姜思池握紧了拳头,故作漫不经心地走到一边靠着墙,确保四周没有人出现后,姜思池才鼓足勇气掀开货车后座的黑布。
嘶!重见光明的肉猪顿时发出一阵一阵嘶吼。姜思池吓得一哆嗦,但很快镇定下来。拨开深层处的两个笼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咬牙将腰弓起尽量和笼子持平,再认真地将黑布放好。
恶臭。鼻子周围全是恶心的猪骚味……车上有多少个笼子?大概有5、6个吧?粪便臭、尿骚味和猪体臭混杂在一起,令人一阵又一阵地恶心。躬久了大腿有些麻,姜思池挪动了一**体,却感觉有什么软软热热的黏糊东西在拱自己的头皮——一抬头,从猪鼻孔里挤出的恶浊气正好喷了姜思池一脸。
姜思池叹了口气,紧紧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男人的调笑议论。姜思池听出了其中一个声音,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没问题吧?都在里头吧?”
“肯定齐活啊,你自己验货看看。”
姜思池屏住了呼吸,身旁的猪却躁动地乱撞起来。天!姜思池心惊肉跳地瞪圆了眼睛,努力使自己的身体放得更低——
果然,下一秒男人便掀开了黑布,粗略地打量了一圈,很快又厌恶地盖上了:“干,真他娘的臭。”
姜思池长呼出了一口气。
车程很长很长……一路上布满泥泞和水洼。车身晃动的时候,姜思池感觉自己的胃里也在翻腾倒海。度过了煎熬的一路,车终于在一条老巷道口停下。趁男人们下车小解的时候,姜思池动作迅猛地掀开黑布跳下了车——拔腿狂奔起来。
重获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自己现在这个模样肯定很狼狈吧——又臭又脏。但姜思池来不及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了,他只有短短一个多小时,这是唯一的机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李宪的家!
可是筒子街那么长,一条巷子四通八达,两边全是大同小异的居民楼。姜思池在人行道上狂奔,眼花缭乱地看过一栋又一栋民居……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一座二层小楼。
姜思池几乎就要放弃了。
体力慢慢地不支……姜思池靠在墙边,扶着肚子突然呕吐了起来。他晚上没吃东西,加上刚才一阵颠簸和疯跑,现在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气温慢慢地转凉,天色也越来越暗。姜思池无助地扶着墙,用袖套擦干净嘴角的污秽物。抬头望向面前小商店门口挂着的老式石英钟——已是六点五十了。
等等,这个商店……?姜思池猛地惊醒,这不就是之前总是帮李妈妈买酱油的那个商店吗?!
这么说来,李宪的家就在附近!
姜思池难以抑制内心的震荡。天空就在这时乌云密布。轰!一声闷雷划过长空,姜思池发了疯一般踩着猛烈的雨点冲破水帘,朝记忆里那个熟悉的方向飞奔而去!
雨越下越大,街边慌乱的人们开始抱头奔跑。可姜思池没有伞,只有随它顺着头顶淋湿衣服。很快,姜思池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碎发站在了熟识的楼道门口,用兴奋无比的目光朝楼上望去——
但姜思池的目光很快便慢慢地黯淡下去。手掌逐渐收紧,雨水顺着鼻梁滚落下来,打湿了他的工作服,也模糊了视线。
房子已经空了,李宪搬家了。
差几分钟就没能赶上回程的货车。姜思池淋了雨,身体冰冷得几乎失去了知觉。把自己蜷成一团瑟缩在角落里,姜思池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和痛苦。
宪哥搬家了,为什么?
宪哥怎么样了?是因为自己吗?
雨下得很大,击打在黑布上的声响触目惊心。姜思池紧紧抱着自己,在潮湿又阴冷的货车角落里颤栗着。
暴雨的夜路并不好走,快要到晚上九点半时,姜思池才赶回了宿舍。宿舍楼比货车要温暖许多,姜思池一打开门,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翻涌的晕厥,脸颊整个开始发烫。扶着门框半天才缓过了神,姜思池在门口站定,飘忽的目光望向房间——
咯噔一下,姜思池的背脊瞬间僵直起来。
赵田壮正坐在桌子旁嘶嘶地吃着泡面,姜思池的床边放了几个大大的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三、四个快餐盒。而眼前,是严炀沉着脸紧抿起唇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床边。姜思池下意识后退一步,正好撞上严炀寒冷到零点的眼神。
姜思池对严炀的这个表情太熟悉了。他知道,自己又惹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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