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妈妈似乎约了朋友出门，并没有在家，林嫂上前来问要不要准备晚饭，方启瑞摆手让她先去做别的事，他暂时没有胃口。
拿出手机联系薛致知，电话里对方的声音显得急不可耐，“你总算给我回电话了，我短信都发多久了！”
“好了，我刚才在路上不方便给你回电话。”方启瑞放轻声音安抚薛致知，“你找我这么急，是查到了？”
“嗯。”薛致知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被人听到一样，“我的手下追踪卢家的线人一直到边境丛林的某个村庄里，在那里拍到了他们研制一种白色粉末的的照片，从初步的化验结果来看的确有迷幻效果，就是目前那个村庄被一队雇佣兵守着，没有确切证据和卢家有关。”
居然是这样……如果卢家真的从这种贸易中获取巨利，再用它来鼓动世家势力和皇权纷争，怪不得陛下会容不下它。
方启瑞一边听薛致知讲述详细，一边走向阳台，十月份的首都晚风已经带上了寒意，透过窗户闯进来的风打乱了方启瑞的额发，让那张一向温和的脸在黑白交界的黄昏时刻落下浓重的阴影。
上一辈子自己得回国时间虽然差不多，但主要是和薛致知研究南方经济发展的问题，却没想到这次因为各种因素，居然发现了这种牵连甚广的大事，记得当年西南的官员因为贪污全部落马，上层重新洗牌，估计和这次的发现也有关联，但那一次并没有听说卢家插手其中。
“先这样吧。”方启瑞叹气，“目前的调查结果已经超出我们能控制的范围了，你要注意安全。”
“嗯，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现这种事情。”薛致知语气中也流露出担忧，“也太大胆了……”
电话挂断后，房间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
方启瑞捏着手机站在窗前，天色已经全黑，笼罩着阴云，无星也无月。
他忽然有些气馁，自己回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卢家已经走上了独木桥，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挽回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此时此刻，对于卢家的事情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
——
蒋振钦再次回到红楼后，考虑到他身上的伤，韩多只让他去学习接待方面的事务，恰好之前离开的那位助理原本就是负责这方面的。
韩多担心蒋振钦太过年轻会被轻视，介绍给其他同事的时候只说他今年已经二十，毕竟蒋振钦穿着正装的时候，黑瘦的外表和相比普通人来说高挑的身材也能糊弄过去。
“就带你到这里了，剩下的事情由明翰和你一起负责，只是把进来的客人带领到相应的厢房应该不难吧。”
“韩哥你放心吧，有我带着他没事的。”
然而和韩多分开不久，蒋振钦便在回廊中被拦下了，他并不是孤身一人，身边还有韩多吩咐带领他的同事，但是面前的人太过特殊，同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蒋振钦，接着才扬起笑容和面前的男人寒暄，“阮大人今晚来得很早。”
阮帘没有回应同事的寒暄，径直走向蒋振钦，粗肥的手掌拍了拍蒋振钦的肩，“我记得你，昨晚的事情可真令人印象深刻啊。”
“……”蒋振钦不喜欢阮帘的接触，身体瞬间绷紧，但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阮帘的手掌。
阮帘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蒋振钦的僵硬，他反而更靠近了一点，“还是新人吧。”
同事也看出了蒋振钦的不对劲，怕他因为阮帘的动作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连忙走近想要为蒋振钦解围，却没想到蒋振钦居然直接前进一步，逼得阮帘惊慌之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些。
“是的，入职不久，不知阮大人有什么需要？”蒋振钦恭敬地弯腰致意，但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冷漠有些骇人。
因为蒋振钦的动作而露出惊慌的表情，阮帘为自己的出丑有些不悦，粗短的手掌也收了回来，有些盛气凌人地背在身后，“今天本来约了好几位大人一起过来放松一下的，没想到他们都有事，人不够可不好玩，不如你来我们包厢热闹一下气氛吧。”
“阮大人，小蒋他初来乍到，现在只负责迎宾方面……”
同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阮帘打断了，“我的酒水一会要送到包间，我要看到是他送过来的。”
说完，协同身后几个带着看笑话表情的同僚大步走远，剩下满面愁容的同事和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蒋振钦。
“那怎么办，阮大人毕竟是京官，要告诉韩哥让他过来处理吗？”同事也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向蒋振钦建议。
但出乎意料地，他拒绝了。
“不用，我一会和侍应送酒水过去。”蒋振钦淡淡地开口。
同事想起不久前他向韩多打的包票，感到头疼，“他们明显不怀好意，你应付不了的。”
“这种情况下，我去比韩部长去好。”
蒋振钦不过一个小小的助理，阮帘他们最多也就戏弄一番火气消了就好，韩多出现的话，就是代表红楼和阮帘杠上，这事也不能小事化了了。
恰好一个侍应经过，蒋振钦说了几句便跟着一起去阮帘等人的包厢了。
同事站在走廊里，看着蒋振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七上八下地，拿出传讯器给韩多发了信息却一直没有回应，原地烦躁地跺了几下步，明翰还是转身打算直接去跟韩多说明这件事。
“哎，明翰哥，你怎么走得这么急？”
明翰正着急找韩多，走到半路被一个身材矮小的员工叫住了，他认出对方也是营业部的成员，负责中庭酒水的一个小组长，似乎是叫何安。
见遇到熟悉的面孔，明翰赶紧问：“你有没有见到韩部长？”
“韩部长吗，刚才看到他和李助理往仓库走去了。”
“好的，谢了。”明翰听到地点后明显松了口气，大步向仓库的方向走去，嘴里小声地喃喃着，“小蒋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听到明翰嘴里跳出的名字，何安精神一动，心想不会这么巧吧，但营业部里姓蒋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于是掏出手机悄悄给李顾发了条短信告知他刚刚听到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能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弄点麻烦总是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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